褚君祈伸手從宋清濘的袖兜裡掏出一塊繡帕,就著旁邊木盆裡的水浸濕,細細幫她擦拭臉上乾涸的血跡。
宋清濘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跟隻小貓咪似的,似在享受著他給自己撓癢癢。
褚君祈的眸色立馬就變了,周身淩厲焦躁的氣息瞬間消弭,換上了溫潤柔和。
張淑容看著眼前這一幕,瞳孔無限放大,心中震驚,其中還夾雜著一種強烈的酸澀感。
她不明白自己這種情緒從何而來,明明……
明明她與這男子之前就隻在城門口見過一次,連一句話都未說過。
可她卻因為看到他同宋姐姐這般親密,心中猛然傳來陣陣鈍痛感。
她無措,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是宋姐姐喜歡的男人,從他們眼神的交彙,肢體的碰觸,和縈繞在兩人之間的甜蜜氣息,便知他們兩情相悅。
她怎的會對宋姐姐的男人產生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波動。
她交疊在一起的手發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內側,讓自己正常一點。
王寶珠本來閃著星星眼,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露出一臉姨母笑。
突然發現自己小姐有些異常,王寶珠關心道“小姐,你怎麼了?可是身上也受了傷?”
她說著緊張的上下檢查張淑容的身體。
張淑容拉住了她,搖頭“寶珠,我沒受傷,就是受了一點驚嚇而已。”
王寶珠鬆了一口氣。
“那等回了府,我去給小姐熬一碗安神湯,喝了就沒事了。”
“好。”
墨止奇怪的看了她們這對姐妹一眼,不是說王寶珠是張善山的義女嗎?怎的還稱呼張淑容為小姐?
他自然是不知道,張淑容因為王寶珠的稱呼,已經糾正過她八百遍了。
隻是王寶珠硬是不改口,也便由著她了。
王寶珠覺得自己原本就是伺候小姐的丫鬟,得上天垂憐和小姐看中,被義父收為了義女。
可在她心裡,自己是不能和小姐平起平坐的。
好日子一旦過久了,她擔心自己會慢慢忘了自我。
她稱呼小姐一聲小姐,就是時刻提醒自己。她的身份,她現在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小姐給的,她不能忘了本。
墨止走出雅間,往空中放了一顆信號彈,很快,墨行落到了他的身旁。
墨行著急詢問“王妃找到了?”
墨止點頭,指了指雅間的門,示意人在裡頭。
墨行也算長舒了一口氣,人找到了就好,不然他擔心王爺會瘋。
沒多久,被派出去尋人的暗衛從四麵八方飛身回來,很快又各自隱身到了暗處。
雅間內,褚君祈將宋清濘臉上和脖子上的血跡擦乾淨後,終於是幽幽開了口。
他嗓音有些低啞,落在空氣中,像是一團化不開的霧。
“我送你回家。”
“好。”宋清濘攀住他的胳膊,要起身走。
沒想到褚君祈微微壓下脊背,直接了當的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往外頭走。
宋清濘微頓,見到旁邊站著的幾人,臉頰瞬間和番茄同色。
她推他,低聲喃喃。
“阿祈,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褚君祈沒有絲毫要放聽她話的意思“你的腳踝受傷了,走不了路。”
“能的,我能的……”她在他懷裡掙紮了一下。
褚君祈目不斜視,強硬的抱著她下樓。
其他人忙跟上。
宋清濘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遮住了布滿紅霞的臉,隻餘通紅的兩隻耳朵支棱在空氣中。
褚君祈垂眸看著她這番小女人姿態,胸口陣陣發熱,不由加快了腳步。
回府的路上,宋清濘和褚君祈坐在一輛馬車裡頭,張淑容和王寶珠坐另一輛。
王寶珠雙眼亮晶晶的和張淑容八卦著旁邊馬車裡的情景。
“哇哦……小姐,我感覺自己太厲害了。當初在雲州城時,我便感覺出了宋姐姐和君公子的苗頭有些不太對,沒想到真的是我想的這樣哎。”
她捧著自己的蘋果臉,腦中閃過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子,用著貧瘠的詞彙量不停表達著心中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