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政治抱負,他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珍昭儀……珍昭儀她是怎麼知道的?
不!
應該說,珍昭儀為何會這麼懂他?
短短的一段話,已經概括了雄圖大治的帝王畢生的心願,說得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而珍昭儀說,他已經做到了天下大同,叫他如何不激動?
宣武帝從鼻子裡發出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愉悅笑聲:“愛妃這一句天下大同,可是這世上最動聽的話語,朕的祖父與父皇,乃至朕坐上皇位,三代人的努力,才堪堪做到天下大同的入門,真正要實現愛妃說的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朕——任重而道遠。”
宣武帝已經不自覺地,對著薑昕玥吐露心聲。
把她放在了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位置上,而不是隻談一些小情小愛,把她當成消遣的玩意兒。
這滿後宮女人,誰又不是皇帝的消遣?
淑妃倒是得了帝王的兩分真心,但也不多,若真的心裡裝的都是她,就不會對麗貴妃,對她這個珍昭儀都這樣好了。
“皇上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臣妾見識淺薄,已然覺得皇上您已經做得極好了。”
宣武帝扶著她坐下:“愛妃這天下大同的說法是在哪兒看到的,還是聽薑少卿說的?”
宣武帝不喜歡與後宮嬪妃討論政事,認為太聰明的女子野心也會過度,以吳太後為例。
所以他更不喜歡什麼曠古爍金的大才女,大燕朝後宮中,就沒有名聲顯赫的才女是得寵的。
薑昕玥回答道:“父親的書房裡,有很多雜書,臣妾素日裡總替父親打理書房,便多看了幾本書。隻隱約記得是一個叫孔子的人說的,至於是什麼書,臣妾也不記得了。去年夏日,府中家丁點燭火時不小心燒了不少藏書,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呢!”
這麼一位人才,若是尋不到,著實有些可惜了。
薑昕玥想,你就是把這大燕朝翻過來,也找不著孔子這個人呀!
“薑少卿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帝若有所思,薑昕玥挑唇一笑,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想要上位,就必須讓便宜爹將阮姨娘的身份提起來,貴妾說白了還是妾,如果是平妻,那就不一樣了。
阮姨娘的賣身契至今還捏在夫人手中,她不同意將阮姨娘的賤籍去官府銷掉,之前是為了拿捏阮姨娘,現在則是為了打壓薑昕玥。
可薑少卿是個聰明人,今日薑昕玥在皇帝這裡給他記了名,來日他總會給她想要的。
而且,周夫人兩個女兒,薑羽彤上吊自裁,薑羽琳在新歲宴上被皇帝公然打臉,名聲已經毀了,薑家五女,也隻有她能在宮中爭得一席之地,她的榮辱,是與薑家綁定在一起的。
她因身份無法再升遷的話,薑少卿的前途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得到提拔。
薑府——
薑少卿從早朝回來之後,笑容就沒從臉上下來過,還讓仆從通知了府上所有的人在前院集合,他有大事要宣布。
周氏最近為了薑羽琳的婚事,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
聽聞夫君喜笑顏開,要公布什麼喜事的樣子,還以為是前日裡她求著夫君去汝陽侯府,為汝陽侯世子和薑羽琳定親的事有了眉目,愁苦的臉一下就舒展開來。
“去把三姑娘帶過來,肯定是她要做世子妃了,這些日子拘著沒讓她出門,心情正不好,也讓她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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