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太醫背著醫藥箱從合熙宮出來的時候,抬頭望了一眼四四方方的藍天,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皇宮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
它能把一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少女,變得心機深沉,可怕如斯。
可珍嬪娘娘說得對,他年事已高,又無子嗣繼承衣缽,太醫院院首一直是朱皇後一脈的人,他的徒弟們醫術再高明,也升遷無望。
他百年之後,恐怕無人照料他唯一的女兒。
沒有母族為依靠,將來女兒的夫家也會欺負她,看不起她。
可若是她的女兒與宮中的寵妃交好呢?
大臣之家誰不把他女兒供起來?
尋常人家更是不敢讓他女兒有半點不痛快了。
珍嬪娘娘……
珍嬪娘娘她的確是落水重傷,不能讓皇上輕易放過害珍嬪娘娘的人啊!
喜鵲拍了拍胸口:“主子是什麼時候發現那宮女有問題的?”
要不是發現得早,恐怕就沒命了。
薑昕玥看著霜降腫起來的腳踝道:“在霜降扭傷腳時就知道不對勁了,哪裡的鵝卵石路會出油出到沾滿了霜降鞋底的?”
又那麼巧,霜降一崴腳,淑妃的宮女就來請她去景仁宮坐坐?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人為了。
瞧著宣武帝為了他快把皇宮鬨翻天了,淑妃失寵,就連太後都被氣得夠嗆,最後大武比比出個什麼來,還不知道呢!
最大的贏家,是她呀!
不僅得到了宣武帝的承諾,還被封為了珍嬪。
雖然皇帝的承諾朝令夕改,一點都不值錢,但是能證明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已經與尋常嬪妃不同了。
皇帝的承諾不值錢,但皇帝自己並不覺得,能值得他許諾的女人,便是此時此刻他最愛的。
淑妃和麗貴妃都太傻了,沒有在宣武帝有限的愛意裡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好處。
她不一樣,她除了不要皇帝的愛,什麼都想要。
“可是……”
喜鵲擔憂的看著薑昕玥:“若是皇上找不出胸口有傷的侍衛,那不就證明主子你在撒謊嗎?”
“你再多想想。”
薑昕玥推了她的頭一下:“用你漂亮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如今高位的嬪妃,哪個家裡沒有兄弟在大內任職?”
就算沒有親兄弟,家族旁支也總有一兩個的,否則那些妃子們怎麼和家裡通信的?
不僅皇後和德妃有,良妃、金昭儀、葉寶林以及麗貴妃、婉容華那幾個,都是有的。
隻是背景不同,本事有強有弱,所以各自的發展也不一樣。
發展的不好的自然嫉恨發展得好的,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誰又能放得過誰呢?
喜鵲看著薑昕玥的眼睛,隻覺得自家主子睿智的眼神中,倒映出她愚蠢的雙眸。
薑昕玥也不急,讓她自己慢慢想,自己坐在紗窗前,手肘撐著書案在看書。
“啊!”
好半天,喜鵲才叫了一聲:“奴婢明白了,隻要咱們把主子你刺傷侍衛的消息傳出去,他們就會互相陷害了。”
薑昕玥點點頭:“到時她們還會想儘辦法陷害對方,偽造出本宮說的金簪刺傷的傷口,需得本宮費什麼精神?自然有人替咱們圓謊了。”
傍晚時分,珍嬪刺傷侍衛胸口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後宮。
麗貴妃抓住夏禾的手:“此話當真是珍嬪自己說出來的?”
夏禾用力點了點頭:“娘娘,是珍嬪親口回的皇上,當時三位太醫都在現場,娘娘若不信,可傳嚴太醫前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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