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若抹了把眼淚,合上藥罐:“世子在院子裡,說讓奴婢上完藥告訴他。”
阮眠眠閉上眼睛:“我現在不想見他。”
“奴婢將他攔住。”靈若用力點頭,下一秒,敲門聲響起。
“靈若姑娘,藥上完了嗎?”是成玉。
靈若咬著唇,正想著怎麼糊弄過去,阮眠眠不耐地開口:“讓你家世子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我累了,要休息。”
“阮小姐,今日的事世子爺也沒想到,您也彆怨他,他才剛回來就幫你出氣,命人……”
“讓開。”
身後,男人嗓音響起,成玉咂咂嘴,退到一邊。
宋晏容直接推開了門。
靈若低叫一聲,眼疾手快拉下床帳,回頭一看才想起阮眠眠被子已經拉上了。
“出去。”
靈若直視著宋晏容,兩條腿像釘在地上一樣不肯動:“世子爺,我家小姐折騰一天累了,現在需要休息。”
成玉“哎喲”一聲,進屋連拖帶拽把靈若拉了出去:“靈若姑娘,這二位的事咱們這做下人的就少插手吧。”
門重新關上,屋中瞬間靜,甚至能聽見人的呼吸聲。
阮眠眠攥緊被褥,不發一言。
起初被迫下水時,她無疑是埋怨宋晏容的,但不得不承認,後來這幾十大板,有她作死的成分在。
當時在冷水裡泡了快兩個時辰,她滿心怨憤,性子又直接,忍不住問出那樣一句話。
誰知她隻是輕飄飄一句問話,長公主二話不說便要罰她。
趴在長凳上受刑那一刻,她切實感受到,這是一個隻要有權勢就能呼風喚雨的時代。
隻要地位足夠高,打人罵人可以是因為心情不好,可以是看你不順眼,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無論做什麼,都有人在一旁誇讚起哄,說你真棒,她活該。
同理,今日她的命在宋晏容手上,宋晏容想讓她怎樣,帶她去哪,她沒有能力反抗。
不知過了多久,阮眠眠艱難地動了動唇。
“你今天,到底為什麼要帶我出席花宴。”
強權壓人,先前那些貴女要麼像上次沈知意那樣躲著她,要麼像溫月一樣湊上來跟她套近乎,歸根結底是因為宋晏容地位尊貴,跟她阮眠眠沒有半分關係。
所以在遇見地位更加尊貴的長公主時,她們瞬間依附上長公主,借機報仇。
往前想,若沒有宋晏容,這頓打,說不定她在買畫激怒沈知意那日就受了。
深深的無力感席卷而來,讓她手足無措。
隔著床帳,宋晏容目光落在少女耷拉著的腦袋上。
薄唇慵懶地一掀,他說了實話。
“你陪在身邊的感覺,很……不錯。”
阮眠眠眼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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