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容把人放在榻上,命客棧的人送了熱水,洗去身上血腥和幾日疲憊,穿上寢衣上榻。
他坐在榻邊,單膝屈起,姿態閒適,端詳著榻上少女。
如瀑青絲散落在枕邊,幾縷發絲落在細膩的麵頰上。
她睡得很沉,眉頭舒展,沒了白日的倔強和堅毅,隻剩下恬靜安然。
宋晏容心思一動,將那兩縷發絲拂開,手落在她的臉上,片刻力道輕柔地捏了捏。
似是受了驚擾,少女眉心小小地蹙了起來,手不滿地在空中揮了下,裹著被子翻了個身,滾向床榻裡側。
宋晏容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阮眠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客棧的。
一睜眼,就看見身側躺了個男人。
她倏然瞪大眼,迅速翻身背過去。
這這這,不合規矩吧!?
阮眠眠大腦飛速運轉,而後輕手輕腳起身下榻。
一隻有力的手橫在她腰間,將她勾了回來。
“去哪兒?”晨間,宋晏容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夾雜著一貫的笑意,分外蠱惑人心。
阮眠眠喉嚨一緊,本想扯個上廁所之類的理由,卻忽然臉色一變,伸腿蹬了他一腳。
“流氓!!”
“……”
她沒收力,但在宋晏容麵前,她那點勁兒顯然不夠看的。
宋晏容握住她的腳踝,涼涼道,“又不是第一次睡一起。”
阮眠眠眼睛瞪得更圓了。
巫山山洞中他們是兩堆草席,馬車上他們是形勢所迫,且是兩床被子。
跟眼下能一樣嗎?這可是同床共枕!
封建的古代,傳到外人耳中,她說破天也不會有人相信什麼也沒發生!
她要氣冒煙了,可麵前的男人,隻是半闔著眸,慵懶地看著她,笑容有絲邪氣,仿佛十分篤定。
阮眠眠:“?”
倏爾,她眼睛一凸,終於想起破廟避雨那日。
她咂咂嘴,乾巴巴地控訴:“趁人之危。”
阮眠眠直接下了床,沒幾步回頭警告,“這次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也不許說出去!”
“為什麼?”
“廢話,這事要是讓彆人知道了,我還怎麼嫁人?”
氣氛驟然一靜,阮眠眠毫無所覺,將屋內打量一遍,看見屏風後的浴桶心中大喜。
身後傳來一聲低嗤,男人聲音很低:“真能做夢。”
阮眠眠皺眉,回頭望了他一眼。
宋晏容枕著胳膊躺在原處,闔著眼情緒莫辨。
什麼做夢?他要說出去?告訴誰??還是……
阮眠眠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浴桶上。
若他真說了,她也不能把他的嘴縫上。隨便吧。
她轉身出門找小二要了熱水和衣物,回來走到榻邊喊人:“你去大堂裡吃早飯,我想洗個澡。”
宋晏容掀眼看她,同她對視了一會兒,似要讓她猜什麼。
阮眠眠不耐地催促:“快點。”
打發走宋晏容,她泡進水裡,舒服地喟歎一聲。
這幾天連著趕路風塵仆仆,動不動還要被嚇出一身冷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