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公主千防萬防,可雙方棋子甚至沒鋪滿棋盤的三分之一,她便輸了。
可謂慘敗。
她臉色漲紅,想說點什麼挽回顏麵,唇顫抖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久,她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棋就算你贏了,下一場我們比什麼?”
“和月你有完沒完?”
阮眠眠覺得,穆吟風簡直就是她的嘴替。
“你是公主,晉王世子在東吳的地位差到哪去?你非要嫁,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娶。”
穆吟風毫不留情,將和月公主趕到一旁,自己在棋桌前坐下,抬頭一雙眼水靈靈地望著阮眠眠,“世子妃,這棋種真是新鮮,你能不能跟我下兩局?我也想試試。”
“同樣尊貴,豈不更意味著門當戶對?”和月公主冷笑,“如今東吳有求於南楚,他們想得到好處,我們提點要求怎麼了?”
一直懶懶站在一側的男人終於舍得動一下。
宋晏容緩步走至阮眠眠身側,握起她的手將她從棋桌上帶起來,寡淡的目光輕飄飄從穆吟風臉上劃過,落向和月公主。
“東吳南楚兩國向來交好,我們借糧是請求,不是公主所理解的、哭天喊地的乞求。”他言辭輕緩,帶著莫名的震懾,“為表誠意,使團此行帶了許多罕見珍寶,呈給陛下的清單上也寫了具體好處。”
“和月公主,南楚並不虧本。”他幾不可見彎了彎唇,似有嘲諷,“可若因此事讓我丟了我心愛的東西,我會覺得虧本呢。”
阮眠眠心頭一顫,抬頭看著他清晰俊逸的。
宋晏容分明沒有敞開說,大家卻都從他的話語中領悟出了,他看不上和月公主,和月公主比不上阮眠眠,二者調換是虧本買賣。
氣氛驟然壓抑,眾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好看。
一頭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偶像,一頭是自己的國家,穆吟風左右為難,幫哪頭說話都覺得不對。
他憋了半天,站出來打圓場。
“和月,借糧之事事關重大,最後結果父皇和大臣們共同商議決定,不是你說提什麼要求就提什麼要求的。”
然說著說著就變了味。
“這樣的大事你不去問父皇的意思,反在這為難無辜的世子妃,你覺得光彩嗎?”
“再說今日我們奉父皇之命招待東吳使節,本意是遊玩享樂,你提借糧的事乾什麼?”
穆吟風在阮眠眠心裡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她小幅度連連點頭,忽覺腰間一重,這才發現宋晏容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了她的腰上,動作自然嫻熟。
宋晏容垂眼朝她看去,俯身跟她耳語:“點什麼頭呢?”
“難道你不覺得他說得很對嗎?簡直說進我心坎兒裡了。”
宋晏容彎了下唇沒再說話。
一時間和月公主成了眾矢之的,她萬萬沒想到會發展成如此情形,連自己的幾個哥哥都不幫自己說話。
她委屈又惱怒,一跺腳道:“停船!本公主要去找父皇!!”
許久,遊船緩緩靠岸,和月公主頭也不回上了轎子。
氣氛降到冰點,遊船活動隻好草草結束。
回使館的馬車上,宋晏容發現阮眠眠臉上一直帶笑。
他瞧了好一會兒,忍不住伸手端起她的下巴。
“高興什麼呢?”
阮眠眠笑意更大:“我在想和月公主。”
“想那個蠢貨做什麼,不如多想想你主人。”
阮眠眠早已免疫,自動忽略他後半句話。
和月公主嘛,蠢是蠢了點,但有一點非常好笑。
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挖一個坑她跳一個,挖一個坑她跳一個,半點不用人操心。
阮眠眠語氣極為認真,“世子不覺得她蠢得很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