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殿下不要見怪。臣之所以如此憂慮,全然是因為一封與好友的密信失竊。那信中所寫,旁人雖難以看懂,可臣一直放心不下。若是到了有心之人的手中,隻怕老臣全家,連同族中上下,都難逃一劫。”說罷,穀虛懷重重歎了一口氣,愁容滿麵。
“什麼信,這麼要緊?”段泓好奇問道。
“是,是臣在朝中的一位好友所寄,說的是……說的是齊王殿下一事。臣猜到了好友之意,也大約知道齊王殿下的下落。此事,臣甚至未向拙荊和犬子提及,就是怕有一日東窗事發,這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不會殃及家人。臣又驚又怕,才至一病不起。”
“大人所說,可是此信?”嶽疏桐取出了當初從穀虛懷書房中拿走的那封信。
聽了穀虛懷所言,嶽疏桐剛才恍然大悟,難怪那信中所講如此奇怪,原來是一則謎語。
“聞北方有奇人,得一魚”,這“魚”,便是指段昶,“甚喜之。恐有賊子覬覦,遂尋一贗品示人,已掩耳目”,說得便是這位想要將段昶護住的人找了一人來冒充段昶,讓段暄和司徒熠錯認為段昶一直出逃在外。而這個人,便是那個南回。至於南回是誰,北方,為玄武七宿所在,南回便是玄武。
嶽疏桐很快便將整件事串聯了起來。
而寄出這封信的鄧鋃,便是發現了此事的真相,隨後寫成了一則故事,告知了穀虛懷。
穀虛懷見到嶽疏桐手中的信,眼中一亮,立刻掙紮著起身。
嶽疏桐將信交還給穀虛懷。穀虛懷雙手顫抖著拆開,看著完好無損的信,熱淚盈眶。
“此信為何會在姑娘手中?”
嶽疏桐便將當初如何潛入穀府,如何趁夜色進入書房之中拿走此信,又是如何離開穀府,一一道來。
穀虛懷驚駭不已,一時竟說不出話。
“大人放心,此信除了我與殿下看過,便再無旁人知曉。疏桐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讓大人憂心,是我之過,還請大人恕罪。”嶽疏桐起身行禮道。
“不,不,姑娘莫要如此。”穀虛懷忙阻攔,“姑娘所作所為,我明白。隻要此信未落入有心之人手中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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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說開,穀虛懷眉間的愁雲儘數散去,很快便有了精神,麵色也紅潤了。
“殿下,臣知曉齊王殿下在何處。”
“穀老,我已經知道了。”段泓頷首道。
“那便好。想必二位殿下已經相見了。”
段泓眸子暗了暗。
“還未相見。”
穀虛懷有些詫異,隨即道“想必是時機未到。老臣篤定,待時機成熟,二位殿下定能骨肉團圓。”
“大人,你與那位鄧鋃大人何時相識的,為何從前我不曾聽聞你與他有所交集?”嶽疏桐問道。從最開始,她便好奇這件事。
“鄧鋃是我母親族中的親眷,我們二人的年紀雖相差幾十歲,可論起來,我算他的兄長。因我母親娘家路途遙遠,多年來人丁也逐漸稀少,鄧鋃入朝為官之前,我們素無交集。後來一日,我們同另外幾位大人一處宴飲,席間說起父母舊事,故鄉所在,才得知我們二人竟是兄弟。雖然相見之日甚晚,可我與他誌趣相投,故而很快便親近了。”穀虛懷撫須笑道。
“有這樣一位族弟在朝,想必穀大人即便是告老還鄉,也一定對朝中之事有所了解吧。”
穀虛懷斂起了笑容,垂首道“實不相瞞,鄧鋃確實常常來信,告知我朝中種種。畢竟我當日告老,實乃無奈之舉,若不如此,性命危矣。這幾年來,特彆是見信中常說,司徒熠如何把持朝政,如何將他自己的人推上要職,我心中更是不甘。先帝在時,夙興夜寐,宵衣旰食,我大周也算是安寧,如今那奸賊得意,弄得滿朝上下烏煙瘴氣,隻怕不日後,先帝當初所做的一切都要付諸流水。可儘我之全力,堪堪自保,實在難以與司徒熠抗衡。”
“可是後來,大人得知了小殿下的下落。有小殿下在,大人也算有了籌碼。”嶽疏桐眸中冷光閃過,出言試探著穀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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