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候府的柴房,並不堆放柴火,而是間小牢房。
陰暗潮濕,蟲蟻遍地,碩大的老鼠根本不怕人,冷不丁還會咬上一口。
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刺鼻的尿騷氣。
蘇芩秋獨自走到窗前,透過鐵柵欄的縫隙,朝裡望去。
葛氏捧著大肚子,正捂著鼻子罵人:“作死的小娼婦,敢陷害我關柴房,等我出去,扒了你的皮!”
她罵著罵著,一抬頭,看見了獨身一人的蘇芩秋,趕緊撲到了窗戶前:“芩秋,蘇錦瑟搶了你男人,你最恨的人不就是她嗎,你放我出去,我給你報仇。”
蘇芩秋笑了笑:“我男人是寧遠候,你的公爹,就憑你兒子的妾,搶得走?”
又跟她擺婆母的譜?葛氏臉一拉:“那你來乾什麼?”
“我特意來看看,你在柴房裡,是不是過得稱心如意。”蘇芩秋望著她笑。
葛氏氣道:“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拿什麼稱心如意!”
“是嗎?”蘇芩秋滿臉詫異,“當初我懷著大丫的時候,你把我關進了柴房,我求你放我出去,你不是跟我說,隻要心裡沒雜念,在哪裡都能過得稱心如意嗎?”
葛氏臉一僵:“你也太小心眼了,芝麻大點事,記恨我這麼多年。”
她不反省自己作惡,卻怪她小心眼?
當年若非她的折磨,她又怎麼會難產!
蘇芩秋冷冷一笑:“既然你說我小心眼,那想必你是個心胸開闊的,就算我餓你幾頓,也不會記恨我。”
她已經這麼慘了,還要不給她飯吃?!
葛氏氣急:“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處罰犯了錯的兒媳,是我身為婆母的權力。”蘇芩秋看著她道,“葛碧池,從你在寧遠候府見到我的第一眼開始,你就該明白,你已經栽我手裡,這輩子永無翻身之日了。”
原來蘇芩秋這麼恨她?會不會還沒等她兒子當上世子,蘇芩秋已經把她弄死了?葛氏心發虛,竟沒敢頂嘴。
這時,一個二十來歲,梳著婦人發髻的俏麗女人,帶著些猶豫,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仔細看了看蘇芩秋,問道:“你是我堂嫂?”
蘇芩秋瞧著她眼生,道:“我是寧遠候夫人,至於是不是你堂嫂,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了。”女人焦急地道,“我叫顧芷蘭,我爹是候爺的三叔。我爹聽說顧遠風下了大獄,找你興師問罪來了。你趕緊從後門出去,找地方躲躲吧。”
顧澤夕的三叔,那不就是族長顧興國嗎?
蘇芩秋笑了起來。
他想給顧遠風出頭?那算盤恐怕是打錯了。
顧澤夕早料到他會來,已經提前給他把坑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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