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無論寧遠侯的身世,還是他的態度。”蘇芩秋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能替他人做決定。”
拓跋綿沉默片刻,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你先幫我去見德妃,確定寧遠侯的親爹到底是誰。”
“行。”蘇芩秋滿口答應。
又過了個把時辰,拓跋綿的眼睛終於恢複了綠色,蘇芩秋把他趕出門,獨自進宮,去見熹妃。
熹妃如今膝下有個小皇子,隻比安哥兒小兩個月。蘇芩秋跟她聊了會兒孩子,又聊了會兒朱颯,扯了個小謊:“不知誰給我遞消息,稱冷宮裡的德妃病重,托我去瞧瞧。醫者父母心,既然托到我跟前,我說什麼也得去看看,可我壓根不認得德妃,不知娘娘能不能幫幫忙?”
熹妃進宮晚,跟德妃並不熟,但還是答應了蘇芩秋的請求,讓一個小太監領著她去了。
到了冷宮,蘇芩秋給了那小太監一塊銀子,讓他幫忙守著門。小太監得了這意外之喜,樂嗬嗬地照辦了。
蘇芩秋走進門去,隻見一個深目高鼻的女人,呆呆地倚靠在窗邊。她有著濃密的黑發,棕色的眼睛,雖然眼角處有些細紋,但絲毫未損她的美貌。
“德妃娘娘。”蘇芩秋輕聲喚道。
窗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蘇芩秋想了想,改了稱呼:“拓跋公主。”
拓跋菡萏愣了一下,緩緩轉過頭來:“你是誰?”
蘇芩秋回道:“我姓蘇,受拓跋綿所托,來給您報個平安。拓跋綿還托我問問您,當年您是否生下過一個兒子?”
“他為何問這個?他是不是查到什麼了?”拓跋菡萏驟然激動,“當年我生下孩子不到半個時辰,產婆就告訴我,孩子夭折了。但我知道,她在騙人!我兒子的右肩上,明明有塊朱紅色的麒麟胎記,而那個死胎上什麼都沒有!是有人指使產婆偷梁換柱,把我的兒子抱走了!”
“孩子為何會被偷走?”蘇芩秋問,“因為他是皇上的長子,擋了某些人的路嗎?”
“他們以為是。”拓跋菡萏哈哈大笑,“早在端木良順把我擄走前,我就懷孕了,孩子是元稷的!端木良順以為長子夭折,難過了好一陣,他也不想想,我到底有多恨他,怎麼可能給他生孩子!”
拓跋菡萏笑了一陣,又掩麵哭了起來:“我為了保住這個孩子,才委身於端木良順,誰知到頭來,孩子還是沒了……”
顧澤夕竟是先太子的遺孤……蘇芩秋驚訝著,輕聲道:“如果他還活著呢?”
“你說什麼?”拓跋菡萏抬起頭來,“孩子還活著?他在哪兒?”
蘇芩秋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公主,我會把他的身世告訴他,如果他願意,自會來見您。在此之前,還望娘娘千萬要保重。”
“他真活著?真還活著?”拓跋菡萏激動不已,“可我在冷宮,他怎麼來見我?我得出去,我得複寵,為了我兒子,我得活得好好的……”
蘇芩秋見她狀似癲狂,喚了一聲:“公主?”
“我沒事,我很好。”拓跋菡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蘇小姐,麻煩你告訴我兒子,端木良順不是個好東西,他是先太子後人的事,千萬不能讓端木良順知道,不然他活不到來見我。”
“我明白。”蘇芩秋鄭重應了。就算拓跋菡萏不叮囑,她也知道這事兒不能外泄。先太子的後人,那才是皇位的正統繼承人,端木良順怎會容許他活著。
拓跋菡萏一改多年的頹廢,鬥誌昂揚,當即梳妝打扮去了。
蘇芩秋給她留下了幾張銀票,告辭離去。
她出了宮,朝著寧遠侯府趕,忽然看見道旁的小巷子裡,有個人影慌慌張張地一閃而過。
這個人……她似乎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