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軒看著她眼裡的冷漠和決絕,突然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麼。
她想要拋下他。
他連忙抓住她的手,語氣慌亂且急切的說道:“煙兒,我是鎮西侯府的大公子,等我的手和腿好了,就帶你回侯府,讓你過上好日子……”
柳如煙甩開他的手,嘲諷的看著他道:“你的手和腿沒摔斷以前,都沒辦法帶我回侯府,你現在成了殘廢,還怎麼帶我回侯府?”
“而且,你忘了?還是你告訴我的,你雖然是嫡子,但是你爹根本就不喜歡你,他更喜歡你的庶弟。”
“原本我跟你在一起,是想著,就算你爹不喜歡你,但你身為嫡子,好歹也有繼承鎮西侯府的可能。”
“但是你現在變成殘廢了……鎮西侯府怎麼可能讓一個殘廢繼承侯府?”
柳如煙的每句話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了謝明軒心裡最脆弱最柔軟的地方。
他想要反駁,想要說不是這樣的。
但是他心裡清楚,她說的話,確實沒錯。
他爹又不止有他一個兒子,確實不可能讓他一個殘廢繼承鎮西侯府。
更何況,他爹本來就不喜歡他,本來就更屬意何小娘生的承哥兒繼承侯府。
所以,他想不到話來反駁,隻能痛苦看著柳如煙問道:“煙兒,你不是說,你愛我,並非因為我是鎮西侯府的大公子嗎?隻是愛我這個人嗎?”
柳如煙嗤笑一聲,看著趴在床上的謝明軒道:“這種話,你也信?”
他既不懂琴棋書畫,又不會詩詞歌賦,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鎮西侯府的大公子,她怎麼可能跟著他離開教坊司!
謝明軒聽到這話,眼底的光芒好似被黑暗一點點吞沒。
但他還是緊緊的攥著柳如煙的裙擺,語氣哀求的道:“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煙兒,我現在隻有你了,你彆不要我……”
“放開!”柳如煙想要扯開他的手,但是不管怎麼用力,都扯不開。
正好她眼角餘光看到桌子上有把剪刀,立刻伸手拿起那把剪刀,朝著謝明軒攥著她裙擺的手,狠狠的戳了下去。
謝明軒的手背被剪刀戳出一個血洞,卻還是緊緊的攥著她的裙擺,不願意放手。
他仰頭看著柳如煙,語氣卑微的說道:“煙兒,彆不要我,就算我不能繼承侯府,但是我可以努力讀書,想辦法考取功名……”
柳如煙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看著他道:“考取功名?就你這蠢笨如豬的腦子?”
“再說了,你難道不知道殘廢是不能考取功名的嗎?”
謝明軒是真的不知道,但他還是不願意鬆開手,絞儘腦汁的想著如何才能讓柳如煙彆拋下他。
“煙兒,就算我不能考取功名,但是我還可以……”
“夠了!”柳如煙也煩了,也怕王二牛帶著宋大夫回來,她就沒機會跑了,直接用剪掉了被謝明軒攥著的那截裙擺。
她扔掉剪刀,嘲諷的看著右手和右腿都無法動彈的謝明軒道:“謝明軒,我寧願回教坊司當花魁,也不會繼續跟你待在這裡受苦了!”
說完,就冷漠的轉身走了出去。
謝明軒不顧右手和右腿的劇痛,強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單腳跳著想要追上柳如煙。
但是追到門口的時候,他被門檻絆了一下,“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用儘全力也沒辦法爬起來。
可他還是沒有放棄,用能動的左手和左腳,艱難的往前爬著,不顧外麵正下著的大雪,也不顧肮臟濕滑的地麵,邊爬邊喊著柳如煙的名字。
“煙兒……求求你不要走……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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