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緣低著頭趴在地下瑟瑟發抖,這甄家三郎看著人畜無害,下手卻太過凶殘。
旁邊阿三淡定得很,嘴裡念著梵語,這會兒真像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求道、兢兢業業的高僧。
“幾個臭魚爛蝦就敢妄想算計我甄氏,還想人財兩收,好大的心呐。”
“是我甄氏這些年樂善好施、與人為善給了你們什麼錯覺嗎?”
眼中凶光畢露,前有袁氏分支,現在又是幾個臭和尚,自己有種在屋中發現一隻蟑螂,掀開墊子卻發現一群的感覺。
慧緣磕頭如搗蒜,慧明卻意外平靜,還笑嗬嗬的。
“你倒是鎮定自如,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慧明表情不變,依然笑嗬嗬地回答“這些事情,我並不知情,也未曾參與其中,我隻是一心求道的僧人而已。”
這話把甄悠氣笑了,如此不要麵皮、睜眼說瞎話,還真是說不出的可惡。
“你覺得我會信嗎?”
“不會,但侯爺若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就會讓人信。”
甄悠眼睛微眯,他發現三個人中這老者慧明才是一頭狼。
“哦?”甄悠疑惑出聲。
“為何我會成為眾矢之的?”
慧明不急不緩,找了個地方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閉目虔誠地念了幾句聽不懂的梵語。
甄悠也不著急,看這老賊能玩出什麼花樣。
“侯爺想處置有緣寺一眾人自然是輕而易舉,人證物證齊全,由不得我等辯駁,也不會落下口實。”
“但侯爺是否想過,洛陽還有個白馬寺,地位特殊,乃是漢明帝親自下令請回來的。如此天大醜聞,就是給還在萌芽的佛教一記重擊,那侯爺必然首當其衝,成為一眾信徒心中的惡人。”
這話把甄悠給氣笑了“圖財害命,強搶良家,阻止你們卻成了你口中的惡人,那這惡人本侯當定了!”
慧明表情不變,點點頭“現在的佛教雖然孱弱,卻也有100多年的底蘊,其中虔誠的衛道者必然不少。更重要的是,朝廷需要佛教這麼一個標杆,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如果侯爺把它毀了,可想過後果?那班超通西域便是出師無名,也會埋下釘子,以後西域國家也會以此為借口。”
甄悠心下一驚,如果佛教就此被滅,追根溯源,自己還真有可能被拿出來說事兒,畢竟想打你,隻需手捏一管洗衣粉就行。
見甄悠神色有變“但如果這是由佛教中人爆出,結果完全不一樣,侯爺能脫身,贏得好聲譽,佛教也能挽救名聲,與侯爺初衷利益無半點衝突,豈不是兩全其美?”
甄悠雙眼微眯“那些臭魚爛蝦,本侯會怕嗎?”
“以侯爺的本事,確實不用顧及,但侯爺的家人後代,不知能有侯爺幾分本事?”
媽的,這狗東西一眼就看穿本質,還借此威脅。曆史上的滅佛行動也不少,但結果有目共睹,佛教就是打不死的小強,由明轉暗,更為難纏。
如果一意孤行,自己無所謂,可便宜老爹他們就難說了。
搖搖頭,輕吐一口氣,現在實力弱小,還真不能埋頭蠻乾。
“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本侯為何一定要選你,他不是更好的人選嗎?”
看了看旁邊磕頭如搗蒜的慧緣。
慧明不置可否,隻是微笑麵對。
突然,慧緣麵露痛苦,口吐鮮血,抽搐不停,沒幾息的時間,便跪在地下沒了動靜。
甄悠一臉鐵青“什麼時候下的毒?”
“這毒是進來之前下的,侯爺不必惱火。”
甄悠眼睛一眯,好手段,這慧明絕不簡單,此人不能留。
“侯爺也不必動怒,我自會給你個交代。”說罷,一掌拍向自己心脈,一口鮮血噴出。
還是麵帶微笑,一臉坦然,擦了擦嘴角鮮血。
“侯爺想乾什麼,直接吩咐便是,我還有三天可活。”
甄悠麵沉如水,當真好狠,連自己都不放過。
這禿驢所作所為是在殉道,還這麼決絕。自己想選的背鍋俠被他提前弄死,他還有3天可活,番僧是必須要死。這狗東西,其實就給了自己一條路,虔誠的衛道者,當真不隻是說說。
呼出一口氣,甄悠是很佩服這類人的,即使是敵人,他們也值得敬佩。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