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雲氣繚繞,檀香嫋嫋,還有幾盤時令水果,浴桶內還有花瓣點點。
我滴乖乖,從小到大沒洗過這麼“富裕”的澡。
以前都是自己來回搓幾下,水一衝就完事,主打快準狠,這是前世養成的習慣,畢竟山上打水不容易,得節約用水。
看到甄悠眼中的驚訝,她也有些好奇,自己這個主人怎麼像沒洗過澡一樣,堂堂豪富甄家,這已經是最簡單的布置了。
瑤光依舊薄紗遮麵,雖然相處不過半日,但她覺得這主人處處與他人有異。
甄悠嗬嗬一笑“三歲開始事事喜歡親力親為,身邊從無婢女小廝,你算是第一個。除了小時候阿母給我沐浴,你是第二個幫我沐浴的人,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瑤光有些驚訝,一般豪門少爺十歲出頭就開始霍霍身邊侍女,她眼前的少年居然還是一張白紙,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需要婢子門外侍候?”
“不必了,來幫我更衣吧,我自己脫不下來。”隨便找了個爛借口。
“喏。”
瑤光幾步上前,動作熟練,幾下就把甄悠剝得隻剩下一條獨特的內褲。
如此精壯的身軀,看得她臉都紅了,咬牙伸手要去解,一下被捉住手。
“這個就算了吧,我自己來。”話畢,二人都有些不自在。
瑤光有些失望的同時也鬆了口氣,剛才自己身體居然有些反應,雙腳發軟,還有些氣悶。
恍然間,甄悠已經進了浴桶“瑤光,你可還有其他家人?”
聞言,這才回過神“回,回公子,並無。”
“那可否與我講講過往?”
“公子想聽,婢子自是願意講的。”瑤光額頸微抬,眸中泛點回憶。
“婢子本是涿郡瑤氏女,家中經商,也算小有資財。涿郡督郵來家中做客,飲宴醉酒後,誤入後院,我恰巧路過,那督郵居然起了歹意,萬幸家父趕至,才免了一場禍事。”
“哪知那賊人對我念念不忘,欲強納我為妾,我已有婚約在身,家父以此為由好言拒絕,可督郵不依不饒,家父百般懇求,散儘家財依然不允,還被陷害通胡,抓進了大牢,不久傳來消息,父親病故在牢房中,阿母聽聞噩耗,也撒手人寰。”
哎,人間慘事,一個好好的家,就因一個小小督郵一時色念,弄得家破人亡,這人該死。
甄悠不知從哪裡摸出兩瓶上好的花間醉,遞給瑤光。
“短短數日,失了雙親,悲痛欲絕。我那素未謀麵的未婚夫婿聞言,托人帶了簡信,欲帶我與妹妹趁夜逃走,讓我半夜在府門後院等他,說會照顧我一輩子。”
“當時年不過豆蔻,突遭大難,慌了神,鬼使神差地如約前往。哪知這賊子更勝豺狼,將我迷暈,直接送上了督郵老賊的床。”
說到這,瑤光渾身都在顫抖,顯然這段經曆太過不堪回首。
“我不堪受辱,抵死不從,寧願自毀容貌,也不願讓那老賊得逞。那督郵一怒之下,把我與妹妹一同送與他府上的老刁奴。”
甄悠聽得是火冒三丈。
為保清白,與老刁奴虛與委蛇,找了機會刺死了那老奴賊,帶著妹妹逃了出來。
“沒逃多遠就被發現,被追得沒了辦法,就帶著妹妹直接跳了湖,本想一了百了,天可憐見,活了下來,逃過一劫。爬上岸後開始乞討過活。”
以瑤光現在的心性定力,說到這裡,身體忍不住發抖,這更像一種身體本能的記憶。
甄悠一把抓過柔荑,什麼也沒說就握在手裡,瑤光漸漸安靜下來,抽出手繼續澆水。
後麵的事不問也知道,流民乞丐是什麼樣子,他前兩天才見識過。
兩個小女孩,就瑤光現在的身段兒,十三歲能被督郵老賊看上,想來也不差。
一路上不知多少人打她們的主意,還很有可能成為彆人鍋中的下一頓肉,那感覺比什麼都恐怖。
瑤光幽幽開口,這次聲音很冷“樹皮草根,蟲子什麼我都吃過,可還是很餓。將死之際,有人給了我一塊餅子,說隻要跟他走,以後都能吃飽。”
“我知道那人不是好人,也帶著妹妹毫不猶豫地跟他走了,同行有幾百人,到最後十不存一,一月前才被送到這裡。”
瑤光越說越是平靜,最後語氣變得極度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