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夏緩緩起身,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玩笑。
手中月牙斧被捏得咯咯作響“你說什麼?本帥剛才沒聽清。”
語氣生冷得可怕,這已經是處於暴怒狀態。
黃巾男臉貼地麵,瑟瑟發抖全身都在打擺子。渠帥問話不敢不回,又重複說了一遍“是,是對方一人,殺得我等還剩一人,就剩我一人!”
孫夏猶自不信,口中咯咯怪笑,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那人是誰?就算被阻路,兩百騎兵想撤退當不是問題。何故僅存你一人獨活?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黃巾男子支支吾吾,說了個大概。到現在他也是懵的,騎兵隊伍輕易被其衝散,殺進殺出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當得知攔路者,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白馬小將時,孫夏氣得直喘粗氣。
他的寶貝騎兵還沒捂熱乎,首戰即滅,還僅僅被一人而滅,這何其荒唐。嗬嗬,還沒滅乾淨,還留了一個火種,當真不錯。
眼神一狠驟然起身,舉斧當頭劈下一聲慘叫,一分為二,這火種就由他孫夏親手掐滅。
殺了人,聞著濃烈血腥氣情緒反而快速平靜下來,眼中滿是思索。
重新跪坐,不慌不忙取出一尊耳杯,又從食案下摸出一瓶甄氏特產,十年花間醉自顧自滿上。
伸手握杯輕搖慢晃酒香四溢,口中喃喃自語“微醺悅心,豪飲易損其誌,美酒雖好,貪杯恐傷其身。人生有界,適可而止乃為賢。”
說完放下耳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將要放下時笑容收斂,換手一握雙眼猛睜,哈哈大笑
“一年初成釀,十載沉化酒。機會何堪逝,良機豈再逢。出天地悠悠,曆古稀春秋。哈哈哈哈,何大丈夫不敢稱雄!”
說罷,握杯抵掌尊天敬地,一飲而儘隨手扔掉手中耳杯,大喝一聲“來人!”
兩名體型高大,身披鐵甲的男子推門而入,看也不看地上屍體。一見孫夏,齊聲一抱拳“末將在!”
“趙泰,你清點教眾,點齊人馬今晚血洗太守府。”末將領命!”再拱手扭身就走。
“趙弘,你領兵丁三百看護糧草帶上火油,若我等有佯立焚其糧。另尋百餘心狠手辣者,換上流民衣服,潛伏此地百姓附近。如果我等有去無回,立馬入戶搶劫殺人,栽贓嫁禍。”
每一條命令趙弘都聽得懂,但每一條都與他入教初衷相悖。趙弘知道現在猶豫就死,抱拳領命就走。
營地瞬間動了起來,孫夏心中冷笑不止。焚糧是留的退路,就算失敗也有一定籌碼要挾。
栽贓嫁禍就是最後的手段,萬一甄氏有糧,那他就是死也要製造原住民與流民之間的矛盾,二者不兼容,到時候鬨起來也夠甄氏喝一壺的。
時間太短,暫時隻能安排這些。單腳一勾,月牙斧穩穩落入手中,眼中寒芒閃動一甩披風,扭身出了統領營地。
看眼前火把林立,人頭攢動,身旁甲士迅速集結。一炷香不到,已有近五千人。
孫夏大喝一聲“爾等皆出身卑賤,耕無其地,居無其所,凍餓而死者不計其數。吾身為一方渠帥,睹爾等之苦痛心疾首,今上承黃天之命,誓要為爾等討要個安身立命之所,還爾等以生機。”
一番戰前動員,反複說的就一個意思,我為你們而戰,你們為自己而戰。
一言激起萬般應,士氣一度高漲。見人心可用,孫夏高舉手中月牙斧,大喝一聲:“出發!”帶頭翻身上馬,提韁就走。
身後呼呼啦啦緊隨其後,聲勢浩大。從集結到出發不過一個時辰。
白芷帶著幾十騎急匆匆趕往太守府。前方窄口處有一白色身形跨馬攔路,周身躺了不少屍體,還有上百匹戰馬原地不動,借著月光能看個大概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