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時間似乎一直很慢,慢過離彆的飛鳥,慢過山林的緋紅。
如今,飛鳥再次南歸,山林又帶上蔥綠的頭冠,而那可能要回家的故人,又是在何方呢?
一年又一年,再是盛夏,又見盛夏。
距離柳秦二人的離彆,大概過了兩個年頭了吧,劉長青不是沒想過去尋找她們,隻是害怕,害怕著自己恰好離去,而她們又恰好歸來。
偶然的離彆不斷在說書人與戲子的口中上演,害怕失去的婦人又怎麼經得起這般巧合?
隻得呆在原地,多織些衣服,多學些手藝,等待著她們的歸來。
可是春去秋來,冬臨夏至,劉長青始終是等不到她們兩個的身影。
或許是等的時間太過長久,就是連隔壁的王嬸也隻能微微張開口,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因她也飽受相思之苦。
或許是同病相憐,亦或是本就如此,二人總是會不知覺地望向出村的那條小道,那條布滿青苔與灰石的小道。
會有奇跡嗎?或許吧,但一直沒有,可能從來沒有。
即便是等到了,那如此遲鈍才到來的,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消息吧?
可是,一切終將會到來,時間會扯破一切的虛偽,抵達真相的彼岸。
這日,劉長青早早洗漱完,來到早已有些褪色的木門前,剛一打開門,便看見一道身影輕撲一聲,躺在了地上。
那似乎是一隻黑貓,毛發有些蜷縮,或者說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縮成瘦小的一團。
此時雖然是盛夏,可太陽未出,清晨的露水混著些許微風,還是讓人感到陣陣涼意。
劉長青蹲下身子,用手輕微撥弄那隻黑貓,似乎,沒有動靜。反而散發出陣陣惡臭,如同在夏日裡腐臭,糜爛的菜品一般。
她微微皺眉,一時間看不出這黑貓的來頭,隻是略微猶豫,還是輕輕撥開黑貓的身子。
它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倒在地上的姿勢原封不動地保持著,此刻仰起卻是十分奇怪。
劉長青眯著眼,細細觀察,一道黑色的窟窿隱藏在那黑貓的胸口處,那陣陣腐臭,也是來自於此。
她輕輕撥開黑貓的胸口,順著柔軟,或許是有些僵硬的腹腔仔細感受,還有細微的心跳,如同風中的細燭,不斷搖曳,快要就此停下來。
要救嗎?
劉長青並不是一個有著多餘同情的人,否則他就不會殺生食肉,沒有自責了。
對於他而言,大多數動物都沒什麼區彆,無論美醜,無論善惡,隻要沒有靈性,便隻是禽獸。
他也不會去理會這麼多。
可是,為什麼這黑貓有些眼熟?有些親近?還有些難以言喻?
她不明白,似乎是出自本能,她伸出手去,度給那黑貓一些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