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絲靈力注入，禹卿辭整個人虛脫般癱坐在床邊。
他喘著粗氣，眼神卻一刻也未曾從童歡悠那安靜的臉上移開。
稍作歇息，緩緩抬起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在觸摸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撫上了她的臉龐。
“你說對我沒有多少感情……卻甘願為了他赴死。”
“至始至終，所說的喜歡明明都是假話，我卻還是甘之如飴……”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飽含著深深的哀怨。
“童歡悠，耍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到底哪裡比不上謝知禮了？”
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帶著幾分歇斯底裡的質問。
“所有人都說他清逸出塵，猶如謫仙。”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而我，隻是天性殘忍的妖怪……是不是在你眼裡，也是如此看我？”
“我想殺了他，想將他車裂致死！可那是你不顧性命救下來的……”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已近乎沙啞破碎。
眼底漫上陰狠、病態、猙獰，還有那無法掩飾的愛意。
那複雜的目光，像是黑暗中交織的亂麻，讓人不寒而栗又心生憐憫。
而後，他的指尖緩緩滑下，骨節分明的手掌覆蓋童歡歡脆弱的脖頸。
手背青筋暴起，可指尖卻沒有用力分毫。
“所以現在，我想殺了你，這樣你就不會再看彆人，永遠隻能留在我身邊。”
半晌。
最後，他悲笑著將手收回，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喃喃自語道
“可是那樣的話，你就不會笑了，我又舍不得……”
那聲音輕得如同風中的落葉，飄散在寂靜的空氣中。
他緩緩站起身來，目光不經意間瞥見童歡悠頭上那支熟悉的玉簪。
神色微微一動，不由地將其摘下。
轉身，離開房間。
之後兩天，辰王妃請來了太醫專門為二人治傷。
而宋映月也是悉心照顧著童歡悠，為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是出於對她救謝知禮的感激，也出於……禹卿辭這兩日魂不守舍地擔憂。
到傍晚的時候，總有一抹墨色身影悄然出現在童歡悠的床邊，安靜地為其輸送靈力。
臨走之際，房間床頭處總會擺上一隻臘梅。
那臘梅綻放得嬌豔欲滴，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寒月高懸於空，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落在童歡悠房間的屋簷上。
墨衣少年斜靠在簷邊，寒風吹過，揚起衣角。
他微微仰頭，仰望點點繁星，麵容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愈發冷峻。
……
月可求，花可得，唯你求而不得。
……
夢境。
三線小城，郊區老家，元宵節的氛圍格外濃鬱。
窗外，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五彩斑斕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
引得童歡悠不時轉頭望向窗外。
餐桌上，精心烹製的紅燒排骨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童歡悠視線瞬間被勾引回來，夾起一塊放入口中，鮮嫩多汁的排骨在味蕾間綻開。
她滿足地眯起眼睛，笑著道“媽，您做的紅燒排骨真是一絕，太好吃啦！”
童媽微笑著看著她，眼中滿是慈愛“好吃就多吃點，出去上個學看你把你餓瘦的。”
她大口吃著飯，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食堂的飯菜哪有媽做的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