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一個人走走，不必跟著。”
“是。”
進忠停下腳步，看著皇上遠去的方向默默留了個心眼。
說是不讓跟著，可若是什麼都不知情，到時候出了事兒全是他們這些奴才的錯。
體驗了大權在握的感覺，進忠做事更加小心了。
他可不想跟自己那師傅一樣，因為一點小事就把自己給毀了。
弘曆踩著月色到了禦花園，寒冬萬物枯槁，唯有梅花仍舊在雪中綻放。
濃鬱的梅香被寒風裹挾著侵入身體，將體內的濁氣一一驅散。
臘梅的香氣更加濃鬱醇厚，不似紅梅那般清冽，如懿並不是很喜歡，可弘曆此刻卻覺得剛剛好。
輕盈的白雪覆蓋在淡黃的花朵上，在明月的照耀下閃著微光。
這幅美景讓弘曆突然有了想作詩的欲望。
“嘎吱！”
……
暗處的動靜吸引了弘曆的注意，他好奇得朝著那邊望去。
隻見一位衣著單薄的宮女站在樹下，頭上隻簡單戴了幾朵小花，看樣子像是禦花園裡的小宮女。
瑩白的皮膚在月光下閃著透潤的光澤，在白雪玉梅的襯托下也難掩其清秀。
她神情專注地望著樹上的梅花，懷裡抱著一個醬色的陶罐。
正伸手摘梅樹上半開的花朵，方才的聲響便是她不小心踩到枯枝時發出來的。
“你是誰？深夜在這裡做什麼？”
“啊！”
“哐當……”
阿箬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罐子也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瓣。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恕罪，奴婢沒有注意到您在這兒，無意驚擾聖駕。”
看她被嚇得直打哆嗦，弘曆還有不忍。
“起來吧，朕又沒怪罪你，小心彆踩了地上的碎片，你還沒說呢，你叫什麼名字？”
阿箬聞言謝了恩站起身來，緩緩抬頭看向對方。
“阿箬！竟然是你？”
弘曆這才看到阿箬的正臉，十分驚訝地問出聲來。
阿箬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語氣中帶著些許窘迫。
“回皇上，是奴婢，奴婢在禦花園中做灑掃宮女。”
弘曆本就因為如懿的事情心中煩躁，此時遇到一個如懿曾經的婢女，也起了幾分交談的心思。
“你怎麼深夜在這裡待著？”
“從前每到冬日，嫻嬪娘娘便會帶著奴婢們采梅花預備做暗香湯，奴婢聽聞嫻嬪娘娘身體不適，想來今年應當是沒有精力。”
“就……就想做一些給延禧宮送去。”
弘曆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陶罐上，摔出的罐子中有各色梅花。
唯一相同的是它們全是半開的花苞，這是做暗香湯的主要材料。
隻是……
“你這小宮女看來學東西也隻學了一半，從前想必是偷懶了吧，這臘梅的花瓣可是有毒的，哪能用來做暗香湯呢？”
阿箬被他的調笑逗得滿臉漲紅，聲音極低的回應了一句，“這奴婢哪知道？”
弘曆看她這樣心中鬱氣一掃而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伸手點了點阿箬的鼻頭。
“你啊，從前就聽說你是個驕縱性子，如今犯了錯雖謹慎了些，可到底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