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就在親將於大營之間奔馳的時候,黑暗中,一聲怒喝傳來。
親將一個激靈,不好,他的行蹤被暗哨發現了。隻能說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差,這裡正好有兩名土司聯軍的暗哨駐紮,大山之中出身的土司兵,隱藏技能是一等一的,特彆是這種黑夜裡,躲兩個人稍遠距離根本就發現不了,但是這些土司兵聽力和目力都是極好,雖然親將穿著夜行衣,但是沙沙的腳步聲還是被暗哨敏銳捕捉。
親將也是武藝高強之人,當下幾乎是本能反應,一個貼地翻滾,想要找一片草叢隱藏身形。可那邊暗哨也不傻,嗖的一聲,一支響箭射出,提醒有人入侵。隨即,一片叫喊聲響起,數十名巡邏的士兵立即圍攏了過來。
親將暗道一聲不妙,大營外麵都是草地空地,很難躲藏,一旦搜捕,幾乎是必然被抓的命運。他連忙起身準備強行突出去,嗖嗖嗖,黑暗之中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能聽見耳邊箭支飛過的聲音,巡邏隊朝這裡覆蓋性射擊,越來越多的敵人朝著這裡聚集,火把全部亮起,就像是黑夜中的火龍一般。
“放下武器投降!我們看見你了!”巡邏兵大喊著,用這種方式擾亂親將的判斷。
親將咬著牙冒著箭雨奔跑,噗的一聲悶響,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的大腿,親將翻滾在地,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他死了倒是不要緊,但是口信沒有傳回去。要知道,這個口信對於現在苦苦堅守的莫敬完和上萬將士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幾個敵軍靠了上來,親將暴起,用隨身攜帶的短刀格殺兩人,眾人總算是發現了他的蹤跡,立刻猛撲過來。親將失血過多,體力不支,土司兵長矛弓箭一起上,將其當場格殺。
“停手!停手!誰叫你們把他殺死了。”巡邏隊長怒吼道。士兵們動作太快,刀槍無眼,竟然將其殺死了。巡邏隊長還想抓個活口邀功呢,這人夜闖大營,十有八九是送信的,圍城的時候有部分騎兵突圍,肯定是求援去了,此人身上一定有情報,就這麼死了,想審問都沒辦法。
“把他的屍體帶回去,搜一搜,看看有沒有情報。”巡邏隊長無可奈何道。
幾人抬著屍體,朝大營趕去。城下的異動當然也被城頭捕捉到了,隻不過莫敬完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看見有大量士兵打著火把從營門奔出,拉開了架勢,好像是在搜索什麼。
“你是說,你手下人抓到了一個細作?”土司聯軍大營內,沙定洲接到了王揚祖親將的稟報,說是王揚祖軍隊的暗哨抓住了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細作,他們搜索了,此人身上並沒有信件。不過沙定洲不傻,他判斷,這一定是當初從城內突圍求援的人,今日回來肯定是報信的,沒有信件,隻能是口信,可是其人已死,無法審問出有價值的情報了。
沙定洲在大帳內來回踱步,他想利用此事做點文章。隨即,他一拍腦袋道:“有了,你們將此人的屍體保管好,明日一早攻城,我有妙用。”
咚咚咚,戰鼓隆隆,第二天一早,沙定洲的大軍再次排兵布陣,準備攻城,高平守軍連日血戰,損失慘重不說,剩下的人也早就是疲憊不堪。但高平是他們最後的防線,很多士兵的家人就在城內,一旦城破,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們強打精神,咬牙抵抗。
莫敬完披掛整齊,再次站上城頭,這麼多天他吃不好睡不好,雙眼滿是血絲,可沙定洲的戰鼓一響,他就翻身坐起,來到了城頭。
“怎麼回事,怎麼敲了半天,就是不攻擊?”莫敬完趴在垛口眺望敵軍道。
土司聯軍這一輪又出動了至少兩萬人,排列整齊,但是光聽到鼓聲,隊伍卻不動。不一會,軍隊分開一條道路,一輛驢車拉著一具屍體從陣中走了出來,一直行駛到城下。趕車的士兵對著城頭吼道:“此人你們應該認識吧,告訴莫敬完,你們不會有援兵了!”
他說完,便轉身回去,留下了屍體。
莫敬完一愣,立刻吩咐副將派人下去把屍體放入吊籃中取回來,當屍體上城的那一刻,莫敬完呆立當場,這不是他的親將還能是誰,沒想到他竟然遭了毒手。那麼剛才沙定洲派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援兵真的已經斷絕了?求援興華軍的方案失敗了?
在場不少人都認識親將,又聽到敵軍的話語,城頭士氣在一瞬間低落了下去。這麼多天,支撐守軍的信念就是他們能搬來救兵,現在連搬救兵的人都死了,難道他們真的已經失去了全部救援?
士兵們雙眼無神,有的人更是小聲啜泣了起來。一時間,城頭彌漫著悲慘的氛圍。就在此時,沙定洲下令道:“進攻!”“殺啊!”兩萬大軍如同山崩地裂一般,舉著兵器扛著雲梯朝著城頭猛攻,火炮再次怒吼起來,將數百發炮彈打上城頭。
沙定洲大笑著,“哈哈哈,常言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怎麼樣,你們覺得我這個計策如何?這可不是湯嘉賓想出來的,是本大王自己想出來的主意。”沙定洲環顧王揚祖等人,大笑道。
王揚祖等人也是拱手道:“老沙果然是奇思妙想,頗有諸葛亮的才能啊。”
在雲南地區,諸葛亮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從七擒孟獲開始,諸葛武侯就在民族聚集區有了巨大的威望,用諸葛亮來比喻沙定洲,算是對他的最高褒獎了。眾人一起附和,沙定洲更是要把頭翹到天上去了,他這一招堪稱是神來之筆,管他有沒有援軍,反正就這麼說了。
莫敬完就是一口氣吊著,他這麼一弄,對方士氣泄去,今日便能攻下城池。想到這裡,沙定洲又讓王揚祖等人抽調兵馬,再組織一個批次的攻擊,大軍呐喊著,朝著城頭猛攻。
就在土司聯軍猛撲城池的時候,數十裡外的下琅州,一支臉上塗抹了油彩的偵查小隊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報!大帥!前方最新情況,下琅州城外五裡有數千土司兵駐紮,打著刁勳的旗號。”一名哨探隊士兵稟報道。他的麵前,正是大馬金刀跨坐在黑雄馬上的高衡。四個旅的興華軍在臨滇府短暫補給之後,已經於前一日到達了下琅州附近。高衡不敢托大,讓陸濤反複偵查了戰場情況,這才率領大軍運動到現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