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四張隱身符化作流光環繞在山洞內的四人身上。
頃刻,除了他們四人在林弈樓的真元記號下彼此可見到對方一道淡淡的影子,旁人眼裡再難看見他們的身影。
小蘑菇坐在林弈樓的脖子上,笑得很是興奮,完全沒有正準備步入虎山前的謹慎與忐忑,倒像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
出得山洞,領路的霍山甲走在前頭,年糕負責殿後,林弈樓扛著小蘑菇行在中間。
借著夜色掩護,又有隱身符隱匿行蹤,一路走了大半個時辰,都不見任何異狀,一路還算順利,除了帶路的霍山甲時不時停下思考方向。林弈樓著實有些擔心他記不得路。不過霍山甲信誓旦旦表示,縱使彆的不行,在方向辨認上他絕對不掉鏈子,但凡走過的路,他一定記得。
忽然,霍山甲的步子停了下來,隱到灌木叢從旁,林弈樓和年糕頓時警覺起來,放輕腳步,湊到霍山甲身旁。
霍山甲輕聲道“就在前麵,但是有人。”
雙耳輕動的年糕補充道“四個。”
林弈樓目光閃動,抬眼看向前方的小樹林,手中晃出一道人形符紙,彈了出去。
符紙化作分身,變成林弈樓的模樣衝了過去。
“誰?”夜色中猛然一道厲喝,緊隨喝問聲而至的,是兩道迅捷黑影,對著符紙分身左右夾擊。
眨眼,符紙分身被一刀一劍紮了個洞穿。
再下一刻,勁風突起,兩聲悶響,捅穿符紙分身的兩個邪修胸口猛然凹下,隱有骨裂之聲,被打得吐血飛出,倒地不起。
夜風吹拂下,霍山甲尚且保持著出拳的姿勢,現出了身影。
一旦運轉真氣出手,隱身符自會失去效用,但在這個時間差上,霍山甲還是很有出其不意的優勢,照麵秒殺。
就在霍山甲出拳的同時,年糕看著林弈樓遞來的一口寶劍,神色微怔“少爺!”
“你的劍不是被周達打斷了麼?”林弈樓淡笑道“怎麼,不想要?”
“可這是萬水劍!是林神將的佩劍啊!”
“你確定要磨嘰這個?”
前方,厲喝聲中,又兩道黑影朝霍山甲殺落下來,年糕臉色一正,接過萬水劍,洛山大自在遊龍劍訣乘風起勢。
鮮血自喉口飆射濺落。
霍山甲身旁的年糕收劍入鞘。
兩道黑影落下,已成屍體。
“好劍法!”霍山甲眼神讚歎,方才一劍,劍意凝練,精妙灑脫,他在觀望中自問,若那一劍斬向他,自己是否接得住?
答案是不行!
這位入山試時就名聲頗響的棲霞峰小師弟,怕是麵對勢成初境的高手,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小年糕笑得很謙虛“都是大師兄教得好!霍師兄的拳法,也很讓人驚歎啊!”
“行了,彆商業互吹了。”林弈樓走了出來,隨口問道“你說的入口在哪呢?”
“就在此處。”霍山甲運勁揮掌,振臂掃開滿地落葉,摸索半天,甚至刨了好幾個坑,臉色有些怔住“不對啊,我記得我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把四個邪修屍體掩藏好回來的年糕順口一問“霍師兄真不會記錯?我感覺這林子哪都一樣啊。”
“不會!”霍山甲一指不遠處一株比周圍樹木高了不少的參天巨樹“就那棵樹,我記得清楚。”
“你沒記錯。”
林弈樓正在那棵樹下,伸手輕撫樹皮,上麵有細小而久遠的刻痕,淡笑出聲“這裡有一道符。”
年糕和霍山甲頓時湊近過來,參天巨樹樹乾上的古舊刻痕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似隻是閒人刻畫的兩筆,霍山甲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便在這時,林弈樓已經伸出微綻青光的手指,也就隨意劃了那麼兩下。
樹乾上的刻痕頓時亮起了微光,兩道符紋相疊,年糕和霍山甲才發現兩道符紋實際上一模一樣,就像各自殘缺的一半合二為一,像極了一顆星星。
兩道符合一,也像鑰匙打開了門鎖。
地麵微震,哢哢聲響,霍山甲其中一個刨坑的位置倏地裂開,泥土落下,打碎在幽暗的階梯上,落入難以視物的黑暗裡。
“林師兄,這是……”霍山甲震驚不已。
林弈樓淡笑道“半邊符,很常見的手段罷了。”
霍山甲遲疑出聲“但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不用啊,就那麼出來了。”
林弈樓沉吟著“可能,這裡是出口,出來自然不受限製,但要把出口當作入口反其道而行,總得有點手段的。”
霍山甲不知道林弈樓說得是否正確,隻是心下依舊吃驚,他雖不修符術,但平日多少也了解過旁類修行法門的路數。
半邊符他倒是知曉,時常用來做對接密語之用,但半邊符要求筆畫順序要完全相同才能對應得上啊!林師兄就隨手劃了兩下,就把符對上,把洞口找出來了?
這幾率怎麼說也太逆天了些吧!
林弈樓聽不懂霍山甲驚疑的心聲,隨手重新把隱身符給除了沒動手,依舊處於隱身符下的小蘑菇外的幾人續上,同時拿了個麵具給霍山甲“戴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霍山甲倒是沒有抗拒,隻是奇怪“隻有我戴?為什麼?”
“這裡有洞口,四個人守在這裡,是不是為了監視洞口動靜我不確定。原先我沒細想,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果鬼王宮的人並不像你先前所說,對地宮不甚清楚,不算熟悉呢?”
林弈樓說著已當先踏進幽暗的階梯,走進地底。年糕緊跟在後。霍山甲欲言又止,心中也隱隱將林弈樓當作此刻的主心骨,依言將麵具戴上便跟了上去。
腳步聲慢慢消失在黑暗的階梯下,片刻後,樹乾上的符紋消散了微光,裂開的洞口重新被泥土覆蓋,月色下,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