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芥半夜咳嗽到驚醒,感到有人強硬地掰開了他的嘴,給他喂了一顆什麼東西進去。
一睜眼,是陸建寧。
陸建寧披著頭發,穿著中衣,顯然是被施芥的咳嗽聲音給從床上驚醒了。
“大小姐喂我吃的什麼?”施芥眸內閃了閃。
陸建寧說道“參片。”
施芥才搬過來住了幾天,陸建寧的屋子裡,都已經能聞到藥味兒了。
施芥說道“是施某不好,害的大小姐不能安睡。”
陸建寧目光漆黑地望著他“你這病,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
施芥每次都說的是死不了,可是這樣不死不活的樣子,難道就沒事了?
“我的病沒有特效藥……”施芥怔怔開口,“是不是遭大小姐嫌棄了?”
陸建寧有些無語,這個時候他想的是嫌棄?“你明日,隨我出門一趟。回春堂有一位遊醫,他每年的九月會來北三縣坐診九日,明日剛好是最後一日,我帶你去給他看看。”
施芥愣了一下,下意識推辭“不必了,大小姐忘了嗎,我自己就會診病。”
陸建寧不客氣地反問“那又如何?你給自己治好了嗎?”
施芥啞口無言。這世上多的是醫者不自醫,陸建寧又何必苛責他呢。
“明日既然是最後一日,這樣的名醫,想必早就被病人約滿了,明日去還來得及嗎?”
陸建寧說道“放心,我自會想辦法讓他給你看的。”
還能有什麼辦法,用錢砸唄。
回春堂的遊醫被人稱作張神醫,畢竟真的名不虛傳,看好了許多疑難雜症的病人,號稱隻要有一口氣,就沒有治不好的。都知道他九月坐診,提前半年回春堂的號源就被約滿了。
張神醫講究緣分,所以這個號是用抽簽的形式,誰抽到就是誰,其餘任何方法都休想掛到神醫的號。
第二日施芥坐進了陸建寧的馬車裡,手裡抱著個暖爐,身上還披著大氅。
就這樣他還偶爾打個冷顫。
這副樣子,明顯比他之前嫁進來的時候更慘了。
陸建寧不搭理他,直接對車夫說道“去回春堂。”
回春堂裡早就人滿為患,之前抽到了號的人全都在外麵等著,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看熱鬨的路人。
張神醫一天隻看十個病人,一共看九天,也就是不到一百號人,說少也不少,但他可是一年才來一次。
許多人倘若病的嚴重,可不見得能等上一年。
小喜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就縮了回去,“小姐,北三縣的殘障人士,今天都來了。”
著實刺激。
陸建寧聞言也掀開馬車窗,往外看了看。頓時,目光定住。
有個人躺在擔架上,被四個人抬著來,一眼看過去似乎腿和胳膊都沒了。還有另一個,旁邊走來個半邊臉的人,一抬頭,那獨眼龍嚇到了大半人。
“這,這是怎麼活著的?”剩半邊臉也能活?真是讓人見識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
陸建寧收回了目光,然後默默地看向施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