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七樓,過了前麵的拐角就能看見胖夫人的肖像了。洛倫估摸著距離,抓住進入拐角,脫離家養小精靈視線的短暫時機,馬上發動幻身咒隱藏了身形。
空氣中一聲輕響,家養小精靈的身影出現在燈光照不到的暗處,它瞪大了網球一樣凸出的雙眼,死盯著胖夫人的肖像:“人呢?這個該死的泥巴種小巫師難道沒有說口令就進去了嗎?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控製不住腦袋往牆上撞,碰出沉悶的響聲,話語裡帶了哭音:“我沒有親眼看見他進入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我是個沒用的廢物,我又沒完成主人的吩咐。”
“【統統石化】”
一道束縛咒憑空出現,正中家養小精靈的眉心,冰冷的烏青色逐漸覆蓋家養小精靈的全身,讓他無法動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連揮動手指施法瞬移逃離都做不到。
透明的漣漪在空氣中蕩漾,洛倫從漣漪裡顯露出身形,蹲下身打量著這具僵硬的軀體。瘦骨嶙峋,軀體上沒有一絲肉,鬆散的皮附著在骨頭上,擠出醜陋的褶皺。蝙蝠耳,網球眼,眼神中透露出絕望的目光。
家養小精靈雖然渾身不能動,但能夠聽到身旁的動靜,能看見眼前忽然出現的小巫師。
原來他早就被發現了,家養小精靈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的腦袋,要用來孵化蛇蛋了……
洛倫語氣溫和地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雖然不能完成主人吩咐的任務,腦袋會被用來孵化蛇蛋,但就算是這樣,家養小精靈也絕不會背叛主人。家養小精靈眼裡迸發出濃鬱的怨毒,想要威嚇這個卑賤的泥巴種。
隻不過,泥巴種那雙晶藍色的眼眸像是有魔力一樣,瞳仁裡的陰影在流動,旋轉成一個詭異的旋渦。家養小精靈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旋渦流出來,一直滲透進他的眼睛裡,滲透進他的腦子裡,往靈魂中流去了。
“真是殘忍,隻不過沒有完成任務,你的腦袋就要用來孵化蛇蛋。這簡直太不人道了,不是嗎?”洛倫語氣不急不緩,堪稱紳士。
他能知道我腦子裡在想的事情!家養小精靈由心升起一股寒意,陷入更深層的絕望當中。
“那麼,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洛倫再一次問道,語氣依舊溫和。
不要去想,不要回憶,不要去想,不要回憶……家養小精靈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想法,但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腦子裡的答案就越是清晰。
注視著網球一樣的眼睛,洛倫露出驚喜的笑容:“彼格,原來你的名字叫彼格,很高興認識你。”
絕望的淚水從眼球中溢出來,彼格想要立刻死去,但渾身僵硬的他做不到,就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隻能任由攝神取念進入他的腦海。
洛倫的笑容溫暖而熱烈,就像真的為交到新朋友而感到高興一樣:“那麼,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放火燒溫莎古堡?”
為什麼燒溫莎古堡?彼格有些迷惘,他也說不清楚具體為什麼,隻是覺得那麼做能讓主人消消氣,能讓他留下一顆完整的腦袋。
隻是為了讓他的主人消消氣留下一顆完整的腦袋,沒有什麼彆的理由。讀取到家養小精靈腦中的想法,洛倫沉默著一言不發。
洛倫沒有親眼看見,隻是在報紙上讀到過。那一把火燒得5英裡外都能見到滾滾濃煙扶搖直上,燒得十幾個人進了醫院,燒得兩百多名消防員前赴後繼往火場裡奔跑……
隻是為了留下一顆完整的腦袋而已。
洛倫情緒有些低沉,無意中放緩了對彼格施加的攝神取念,於是彼格覺得心頭的壓力鬆懈了,無儘的絕望似乎出現了一些縫隙。他又一次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卑賤的泥巴種小巫師。
你一個家養小精靈,腦袋隨時會被人砍下來淩辱,現在還被我掌控在手裡,憑什麼,有什麼資格覺得巫師卑賤?
洛倫又怒又笑,不再留手,全力催動攝神取念深入家養小精靈的腦海深處,翻閱著他的記憶。
彼格原本是克拉布莊園裡的一名家養小精靈,開學不久,一隻阿爾巴尼亞來的家養小精靈帶著一條古怪的毒蛇來到了克拉布莊園,找到了他的主人……
他知道那條古怪毒蛇其實是一名巫師,能跟人溝通,能操縱其他毒蛇……彼格親眼看著幾條毒蛇轉進那隻阿爾巴尼亞的家養小精靈腦子……
那條毒蛇成了他的新主人,他開始幫著新主人給狼人送信,給克拉布莊園送信,最近還往魔法部送信。不用送信的時候則是監視洛倫·摩根,把他的一舉一動彙報給主人……
後麵的事情,洛倫都知道了。
“狼人……魔法部……”洛倫輕輕念動的單詞讓彼格無比渴望死亡,家養小精靈的忠誠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他的內心,因為他泄露的主人的情報。
洛倫從彼格的腦海裡看到了一些東西,但是他的疑惑反而變得更多了。
伏地魔和克拉布想要做什麼?
鄧布利多的計劃裡有沒有這一環?
鄧布利多是否知道克拉布家族勾結狼人和魔法部的事情?
越想越麻煩,線索越理越亂。洛倫拍拍腦袋停止胡思亂想,長歎一口氣:“不管了,明天去找校長辦公室,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鄧布利多,天塌下來都是他頂著。”
想通之後,洛倫渾身輕鬆,看一眼躺倒在地的彼格,他輕輕笑了起來:“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麵弄成這個樣子。不過沒關係的,小憩一會兒,等你醒了,什麼都不會記得。”
一瞬間,彼格仿佛想到了什麼,瞳孔劇烈震顫著。
“沒事沒事,不會痛的,”洛倫把魔杖伸到家養小精靈網球一樣大的眼球前,輕輕晃動:
“【一忘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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