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龐弗雷女士說:“到了。”
伴隨著忽然墜地的感覺,腳突然撞到地麵,震得人膝蓋一彎。龐弗雷女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們到了。”
說起病人,梅蓮姆變得認真起來,她們拉著洛哈特坐了下來,給他進行了一係列檢查,問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處於聖芒戈的魔法範圍內,周圍的麻瓜行人像是完全忽視了他們一樣,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
“來吧,先生們,靠近點兒。”龐弗雷女士招呼著,讓兩人把手放到銀針筒上。
光是能辨認出作用的魔咒就有數十種,櫥窗內部還有各種煉金陣,他甚至從中體會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尼可·勒梅也參與了聖芒戈的設計和建造。
一排排男女巫師病人坐在搖搖晃晃的木椅上,他們有的人看起來很正常,手裡捧著過期的《巫師周刊》、《預言家日報》打發時間。
他們登上歪歪斜斜的樓梯,一路來到五樓,進入了魔咒傷害科的一個房間。
趁著龐弗雷女士不注意,洛倫揩了揩玻璃,蹭了一指肚的灰塵,他心底默默吐槽,這裡一定沒開張過。
洛倫忽然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向目光的來源處看去,標語旁邊是一幅垂著長長銀發卷的女巫的大肖像,上麵注明:
戴麗絲·德文特
聖芒戈治療師17221741)
龐弗雷女士白了她一眼:“彆開玩笑了,我來這兒是有一位病人。”
霍格沃茲魔法學校校長17411768)
鬆開懷抱,她抓著龐弗雷女士的手不停搖晃,嘴上笑著打趣:“波皮什麼時候成為霍格沃茲的校長啊,我等著聽你的好消息呢!”
一個鉤子鉤住了肚臍眼後麵一點的位置,猛地一扯,腳踏地麵的踏實感消失了,手被牢牢地黏在銀針筒上,失重感表明他們一直在旋轉的色彩和呼呼的風聲中前進,針筒牽引著他們。
胸口多出一隻手的男巫病人擠到了問詢處,那隻手幾乎不停在女巫眼前晃動著,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從博金博克商店買的東西。”
“曆史上有過很多次危險物品進入,導致患者傷亡的事故。上次巫師戰爭的時候,有不懷好意的人意圖襲擊醫院,從那以後,聖芒戈的安保措施就更加嚴格了。”
在某種肌肉記憶的驅使下,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羽毛筆,想在記錄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臨到落筆又停下來。
“很好,吉德羅後麵是什麼呢,還記得嗎?”梅蓮姆繼續問道。
他們來到了一個擁擠的候診室,洛倫饒有興致地四處張望,打量著這家魔法醫院裡的一切。周圍的牆壁,上麵貼滿了通知和告示:洗乾淨坩堝能防止魔藥變毒藥,解藥必須有合格的治療師認可……
“走吧,我們得去五樓。”龐弗雷女士對這裡非常熟悉,帶著洛倫和洛哈特穿過雙扇門,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蠟燭被包裹在水晶泡泡裡,漂浮在天花板上,兩邊是著名治療師的肖像。
“當然,我感覺自己的視野更開闊了!”中年男巫仿佛非常自豪,雙手不停揮舞著。
一個穿著綠袍、頭上戴著金銀絲花環、和龐弗雷歲數差不多大的女性治療師開心地站起身,衝上前給了龐弗雷女士一個熱情親昵的擁抱:“波皮!好久不見!”
告示牌上寫著:
那個塑料假人的眼睛閃了閃,對他們微微點頭,招了招僵硬的手指。龐弗雷女士抓住兩人的胳膊,徑直穿過玻璃消失了。
和剛剛的冷清的巷子不同,這條寬闊的街道裡,麻瓜行人來往不絕,兩旁的商店裡擠滿了聖誕節的顧客。
“現在的樣子不妨礙你閱讀吧?”金發女巫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聲音。
洛哈特歪著腦袋,皺著眉頭,支支吾吾想了半天,勉強吐出一個詞:“吉,吉德羅。”
看上去衰敗冷清,櫥窗裡擺著幾個老化開裂的塑料假人,戴著歪歪扭扭的假發姿態各異,穿的是至少十年以前的服裝。正中最醜的一個穿著綠色的、款式醜陋的連衣裙,布料是廉價感滿滿的尼龍,已經氧化變色了。
洛哈特興致勃勃地打量著街道上的一切,而街道上的行人也偶爾用奇異的目光打量他們。
如果不是前排的一位女巫讀報紙的聲音時,嘴裡發出尖銳急促的鳥叫聲,洛倫都以為他們是正常人。
“為了保護患者的安全,不管是人還是器物,任何進入聖芒戈裡的東西都要經過檢查。”龐弗雷女士的腳步迅捷,帶領著兩人走出口子,轉入另一處道路複雜的巷子。
房間不大,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洛倫最後走出來,發現他們正在一條冷清的巷子裡,巷子的後麵一頭被紅色的磚牆封住,隻留出一個口子進出。兩側工整的磚牆和上麵的塗鴉彰無不彰顯著麻瓜特色。
在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牆壁上,也有她的肖像,隻是畫框沒這麼大。戴麗絲迎上洛倫的目光,她微微眨了眨眼,朝著他笑了笑,從側麵走出畫框消失了。
洛倫注意到,排在首尾的就是芒戈·博納姆1560年-1659年)。聖芒戈中的芒戈指的就是這位治療師,是他創立了魔法傷病醫院。
曾經無數次練習,無數次簽名的本能驅使著他這麼做,但直到羽毛筆筆尖上的墨水在紙張上暈出一團墨暈,洛哈特卻再也想不起該如何動筆。
不知道是鄧布利多製作的還是龐弗雷女士自己的,身為駐校治療師的龐弗雷女士和聖芒戈交流密切,如果不是因為霍格沃茲的特殊魔法,她肯定會申請開通霍格沃茲和聖芒戈的飛路網。
“是的,聖芒戈的很多病人是麻瓜。”
還有一部分人奇形怪狀,比如臉上長滿了眼睛,嘴巴和鼻子跑到額頭上,胸口多長出了一隻手……總之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需要治療。
一種莫大的、他不能理解的悲傷籠罩了他。
梅蓮姆從他手上接過紙筆,在記錄本上寫寫畫畫,轉頭對著龐弗雷小聲說道:“永久性咒語傷害,甚至記不清楚自己是誰。梅林保佑他,隻能依靠強化治療和一點運氣,使病情有所好轉。”
這些話語一字不落地收進洛倫的耳朵裡,他看著如同孩童的洛哈特,輕輕勾起微笑,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念道:“鄧布利多校長,這就是你想讓我看見的嗎?”
想到那些書稿裡關於貝茨的詳細信息,洛倫在心裡默念,我一點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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