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的腳步踩過鬆軟的草地，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熱鬨會帶來快樂，突然遠離人群獨處會讓雀躍的心覺得落寞，所以我們需要親朋好友……這正是愛的魔力。”鄧布利多輕聲笑道。
哈利抿緊嘴唇，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我一直認為你在避免跟我過多接觸，先生，你知道的，伏地魔或許能看見我看見的場景，聽見我聽見的聲音。”
“我並不否認，我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鄧布利多坦然承認了，幾乎沒有猶豫，“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伏地魔就會試圖強行闖入你的大腦，操縱和誤導你的思想，利用你來監視我，監視鳳凰社的行動，我叮囑過莫麗和小天狼星，讓他們不要在你麵前過多提及鳳凰社的事情，後來洛倫告訴我，他們因為這件事大吵了一架……也是洛倫不隻一次地勸過我，或許我應該更信任你一些，而不是把你當成沒長大的孩子。”
哈利從校長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疲憊，他哈利仰頭看著老校長，聲音陡然提高，表情堅定：“我會努力學習大腦封閉術的！”
“放鬆一點，哈利……”鄧布利多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沾了一手汗水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回他肩膀上，“魔法非常神奇，直到今天也沒有巫師能說參透了它的奧秘，不過我們可以從中獲取一些經驗……”
“有些人天生擅長一些魔法，就像斐尼甘先生；有的人始終被某些魔法排斥，例如邪惡的黑巫師難以掌握守護神咒，同樣的，要求性格開朗情緒豐富的人隔絕與他人的聯係，封閉自己的頭腦，是非常不近人情的。”
哈利想起自己的繳械咒，張了張嘴，覺得這大概就是有舍有得吧，頹然歎道：“難怪斯內普教授說我大腦空蕩蕩的，甚至能容納巴克比克在裡麵飛馳……”
“有趣的比喻。”鄧布利多笑著讚了一聲。
“可是伏地魔怎麼辦？”哈利苦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難道我隻能任由他翻看我的腦子嗎，就像是翻一本不能反抗的書……”
“並不是所有的書都能隨意翻看，比如禁書區的大部頭，比如……”鄧布利多抬頭看向走在道路最前麵的兩個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搖頭笑了笑，“伱也可以武裝自己的頭腦，適當反擊，讓伏地魔不敢隨意翻看，或者讓他隻能看你想展示的內容。”
“假記憶咒？”哈利眼前一亮，相比看不見摸不著的大腦封閉術，假記憶似乎更直接一點。
“唔……”鄧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沒有正麵回答，“說出來可能被伏地魔探聽到，他有了防備就不好對付了，就由你自己去思考吧。”
“嗯！”哈利表情欣喜，重重地點頭。
鹹蛋黃般的落日沉入山丘，隻留下一片連綿無儘的橘黃雲翳，魁地奇球隊的人在前麵嬉鬨，時不時聽見羅恩惱羞成怒的叫罵聲，更多的是雙胞胎雀躍的歡笑，於是愈發惱怒的羅恩開始追打。
“已經開學兩周了，五年級的生活還適應嗎？”
哈利的眉毛皺在一起，苦兮兮地說：“課時變多了，作業都變多了，魁地奇訓練時間變少了……這些都還好，最麻煩的是那位烏姆裡奇，她根本不像一位教授，上課隻會讓我們自己看書，什麼魔法也不教。”
“備考的學年總會忙碌一些，至於烏姆裡奇教授，這是我的過錯……”
說到這鄧布利多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猶豫著什麼，“很多學生確實已經過了隻從書本上學習東西的階段了，一個合適的教授，應該教導學生們怎樣使用咒語，在學生們出錯的時候及時糾正……所以，我想拜托你。”
“什麼？”哈利沒弄明白他的意思，覺得這話有些怪怪的。
“你在黑魔法防禦術方麵確實是出色的，你能夠擺脫克勞奇的奪魂咒，能夠召喚實體守護神，擁有豐富的對黑巫師作戰經驗，這是許多七年級畢業生所不具備的素質。”
哈利總算聽明白了，驚訝地長大了嘴：“你的意思是……”
“我想讓你重新開辦決鬥俱樂部的活動……”
鄧布利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被魔法部蒙蔽的學生需要學習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抵抗食死徒，甚至是抵抗伏地魔。按照往年的安排，應該是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負責，但烏姆裡奇顯然不會這樣做，而米勒娃、西弗勒斯和菲利烏斯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
“為什麼是我？”哈利忍不住問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是洛倫和赫敏，他們比我厲害多了，足夠優秀，成績優異，精通魔法和決鬥，做過決鬥俱樂部的助教……再看看我，報紙上說我是想要惹人注意的莽撞男孩，腦袋空空，胡說八道……”
“你需要自信，哈利。”鄧布利多耐心地勸道，“過去幾年，你的經曆比洛哈特的小說還要精彩，從伏地魔那裡保住了魔法石，開啟密室殺死了蛇怪，成為勇士奪得火焰杯，很多人願意聽你說話。”
哈利抬頭看了他一眼，並不做聲。
抬頭看看前麵的隊員們，又看看小路最前麵的洛倫和赫敏，他的眉毛耷拉下來，感覺腦子亂糟糟的，想要反駁鄧布利多的話，又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很早以前他就有所察覺了，那些聽起來精彩的冒險，其實都是在校長的注視下進行的，說不清楚是他們自己完成了那些壯舉，還是校長和教授們引導他完成的……
“校長……”
“嗯？”
“你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對嗎？”
哈利小聲嘀咕著：“這些事情說起來挺了不起的，可憑的全都是運氣，我一半的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根本就不是計劃好的，我隻是憑著感覺行事，我每次能夠死裡逃生，並不是因為我在黑魔法防禦術方麵多麼出色，我能夠僥幸逃脫都是因為我總能夠及時得到幫助……守護魔法石的時候是洛倫及時出現，擊敗蛇怪是因為福克斯帶著格蘭芬多寶劍及時出現……”
“……”
鄧布利多沒有反駁，他回憶著過去幾年的安排，思考著到底是哪裡沒做好，以至讓哈利看出破綻，產生了懷疑呢。
“比起那些在學校裡有驚無險的經曆，洛倫和赫敏的冒險更加精彩，金字塔密道，紐約的地下水道……”哈利皺著眉毛，滿臉糾結，“必須承認，他們更適合做這份工作。”
“我覺得還有一件事需要向你解釋……哈利，你可能想過，為什麼我沒有選你做級長？”
哈利愣了一下，嘴唇開合喏喏兩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青春期少年嫉妒朋友的小心思被直白地翻出來，多多少少有些羞恥。
“你從來不必誰差……”
鄧布利多低頭看著哈利，湛藍色的眼眸盯著他的綠眼睛，神情嚴肅而認真，“你的能力足夠擔任級長，足夠擔任魁地奇隊長，足夠擔任決鬥俱樂部的學生導師，我比任何人都相信這一點……隻交給你最後一項職責，我考慮的是，你肩負的責任已經夠多了。”
哈利愣愣抬起目光，嗓子一下被堵住了，那些東西不斷撞擊著心臟柔軟的地方，酸澀難明，像是委屈，又像是高興，或者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什麼。
鄧布利多灑然笑了笑：“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果是洛倫的話，他一定會嫌麻煩，然後毫不猶豫的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