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親屬德拉科·馬爾福跟隨魔法部女職員的引導落座旁聽席位,條凳冷硬,位置低矮,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見前麵那些高高在上的審判席位,威森加摩,部長高官,那是魔法部的權力中心。
對於純血家族出身的巫師來說,魔法部職員和傲羅隻是一份普通工作,甚至有些不入流,但是那些坐在位置上的人,各部門的主任司長和威森加摩的成員是真正的實權人物,需要用金加隆與他們溝通,引導他們製定符合家族利益的政策。
法律執行司、國際事務合作司、交通司、體育運動司……
法律製定、商業貿易、交通監管、魁地奇競技……
德拉科腦海裡浮現出往日裡盧修斯對他的教導,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打量房間環境。
審判庭四周的牆壁是用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牆壁上沒有畫像,沒有任何裝飾,粗糙的支架上照明的不是魔法燈,甚至不是魔法蠟燭,而是簡陋火把,火焰靜靜燃燒,時而受對流空氣影響來回晃動,帶動整個房間裡的影子都在晃動,顯得更加昏暗陰森。
階梯式的坐席由內而外逐漸升高,除了前麵那些審判人員和三兩位魔法部的職員,沒有什麼彆的人旁聽。
坐在審判席位上的黑乎乎的人影在竊竊私語,當他們安靜下來的時候,一種不祥的沉寂籠罩下來。
“嘖……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子看過去,他們像是某些黑魔法生物,比如欣克龐克,躲在山洞陰影裡隨時發動襲擊。”一個低聲調侃的聲音在右邊響起。
德拉科側眼看去,一個陌生的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身旁,瞳孔漆黑,打扮普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或許是他也有一頭鉑金色的頭發,德拉科總覺得這人身上有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應該是魔法部的某位職員,德拉科沒有在意,回過神看向前方,那位斯克林傑部長已經整理好案件材料,魔杖在脖頸上點了一下,接著一個威嚴的聲音傳遍整間審判室:
“庭審開始。”
德拉科垂下眼眸,看向房間中央的那把椅子,那是整個房間最低矮的位置,所有位置都能清楚地看見房間中央那把帶鎖鏈的椅子,這意味著坐在椅子上的人需要仰望房間裡的其他所有人。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側後方地牢拐角的門打開了,三個人走了出來,前麵的人是嫌犯,後麵兩個是押送的傲羅。
德拉科的呼吸一滯,仿佛心臟被某隻冰冷的手攥住,他幾乎認不出來了,那個頭發淩亂,白皙皮膚染著灰塵,麵容邋遢的人他母親。納西莎·馬爾福,布萊克家族出身,加入馬爾福家族,曾經連地毯上有個腳印都會念叨他半天的人。
休學為父母奔走爭取早日擺脫牢獄的念頭難以抑製地浮現,德拉科眼睛裡微光閃爍,思考著計劃的可行性。
用錢財收買威森加摩的成員,不用爭取所有人的支持,隻要超過一半的人認可他們是受脅迫的,隻要再繳納一筆罰金,父母就能逃脫審判……
幾秒鐘後,德拉科輕輕吸了口氣,眼裡的光澤黯淡下來。
父母不會同意他這樣做的,那位黑魔王還在外麵活動,隻有待在霍格沃茨才能保證安全。
“很不錯了,聽說原來看守和押解嫌犯的都是攝魂怪……”旁邊那人又開始小聲念叨,“正式審判之前讓攝魂怪吸兩口,吸得心神恍惚,神誌不清了再押上來,問什麼答什麼。哪怕意誌清醒的人,也會害怕被那種滋味,為了減輕在阿茲卡班服刑期限而招供。”
納西莎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她捋了捋額角黏膩的頭發,默默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搭在扶手上,任由幾條鎖鏈像蛇一樣纏到胳膊上,抬頭看向審判官員,表情平靜。
德拉科挺直了身體,雙手緊緊攥拳,仿佛與椅子上的人感同身受。
“4月25日,審理納西莎·馬爾福參與襲擊魔法部神秘事務司一案,審問者魯弗斯·斯克林傑,阿米莉亞·博恩斯,伯莎·喬金斯,審判記錄員珀西·韋斯萊……”
斯克林傑冷淡地念著卷宗上的相關信息。
那些身穿紫紅色長袍,胸前繡著威森加摩標誌的成員都垂眼盯著納西莎,有的表情嚴厲,有的目露好奇,有的臉上帶著譏諷,紅頭發的記錄員苦哈哈地晃動羽毛筆,藏在角質架眼鏡後麵的眼睛在抄寫紙和卷宗之間來回挪動。
就在德拉科專心分析案件信息的時候,身邊又響起那位微弱的聲音:“不太妙呀,斯克林傑是個強硬派,一向主張對黑巫師不留情麵……喬金斯怎麼還是部長助理呀,那麼大功勞竟然沒有升職,嘖……博恩斯倒是升任高級副部長了,不知道法律執行司的職位會交給誰……金斯萊·沙克爾倒是有機會,但是他可能會接替斯克林傑成為傲羅辦公室主任……”
聽著他嘀嘀咕咕念叨這些職位信息,德拉科隻覺得有些煩躁。
“納西莎·馬爾福。”濃密的眉毛緊緊皺起,裡麵夾雜著縷縷灰色,金絲眼鏡後麵的目光銳利刺人,“希望你與魔法部合作,供述相關人員的罪行,潛藏人員的身份,交代伏地魔的行蹤,鑒於你的行為未造成人員傷亡與重大損失,我們可以適當寬恕你的罪行。”
聽到那個名字,部分威森加摩和魔法部職員臉上露出驚恐表情,審判庭裡回蕩著窸窸窣窣的私語聲,德拉科清楚地聽到一位後排一位女職員的小聲驚呼。
納西莎的臉色也變得蒼白,克製著恐懼小聲說道:“請彆直呼那個名字,你知道的,那個名字被施了魔法。”
斯克林傑沒有繼續在名字上糾纏:“你有什麼可以告訴我們的嗎?”
納西莎回想起不久之前丈夫的叮囑,內心的恐懼才慢慢褪去,她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斯克林傑先生,你應該很清楚,那位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還遊蕩在外麵……”
斯克林傑沉默片刻,他清楚納西莎沒說出口的意思。
這是十六年前審理食死徒時沒有遇見過的困難,那時的伏地魔已經倒台了,為了爭取減刑,許多人爭先恐後的吐露信息,供述同黨以及相關罪行。那些純血家族的成員為了逃脫審判,慷慨繳納罰金充實魔法部的財庫。
而現在的局勢完全不同,伏地魔還活動在外麵,誰也不敢招認或者透露什麼,誰也擔不起那位有史以來最強大黑巫師的報複,魔法部或許可以,但魔法部職員不行,魔法部的囚徒更加不行。
之前審理其他食死徒的結果也是這樣,除了部分食死徒出於忠誠保守秘密,更多的人是攝於恐懼不敢開口。
斯克林傑伸手示意珀西停止記錄,然後看向納西莎沉聲問道:“接下來的談話不計入卷宗,我會命令所有人保守秘密,你看這樣可以嗎?”
“這怎麼可以?”審判席的第二排,一位威森加摩的成員驚呼。
斯克林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保持安靜,等待著椅子上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