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咋地啦,坐在地上作甚?”李桃花明知故問。
她伸手去扶林老太,一把把她拉了起來。
“爹,這是咋回事,我和桃花帶孩子去挖野菜的功夫,家裡咋鬨成這樣?”林大江一臉迷糊,看著一言不發的林老頭問。
“還能為了什麼?”林老太覺得臉都都丟儘了,灰著臉說“不就為了口吃的。”
李桃花心中唾棄。
好個不就為了口吃的。
這話從公爹嘴裡說出來真是輕巧,婆母對誰都摳,對林老頭和老三可不摳。
好的都緊著兩人。
家裡頭要說誰的粥最稠,無一例外就是林老頭和老三。
家裡的衣服哪個棉花最厚實,還是林老頭和老三。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此刻還嫌鬨得丟人的,李桃花甚至都開始替林老太不值。
“那也不能當著彆人鬨啊,咱一家人關起門來好好說。”林大江裝模作樣地勸說老兩口。
“對啊,娘,您消消氣,都是一家人,您對三弟好也是應當的,她可是咱和二弟他們一起供出來的讀書人,都說讀書費腦子,合該吃好點。”李桃花笑得一臉真誠。
“二弟妹你也真是的,和娘鬨什麼?咱家不都是娘說了算嗎?”
李桃花拉完這個拉那個,這會她拉著王春秀的胳膊。
“二弟妹,娘早上給三弟送去一袋糧咱不也沒說什麼,這會三弟妹要吃口麻雀肉,你就讓她吃好了,大不了咱幾個大人留著嘴不吃了,怎麼的也要給三弟妹肚裡的娃娃留一口。”
“三弟可是娘的命根子,你咋這麼不懂事哩,家和萬事興,你咋不忍一忍。”
周圍看熱鬨的嘰嘰喳喳說的更響了。
李桃花剛扶起哭哭啼啼的二房三人,裡正前腳就踏入老林家的院子。
“吵吵嚷嚷乾啥嘞,丟不丟人?”裡正看著林老頭林老太。
林老太覺得自己沒做錯,不就是給多疼了些老三麼。
“裡正您來的正好,我這二兒媳是個攪家精,這一天到晚攪得家宅不寧。”
“娘,還不是您偏心三弟一家,家裡都揭不開鍋了,您還帶了大半袋糧食給三弟。我可憐的冬至啊,吃不飽不說還要被三弟妹打罵。”
王春秀哭哭啼啼,把這幾年受的不公都嚷嚷了出來。
“娘當初要供三弟咱兩房可沒說什麼,省吃儉用、缺衣少食也要把三弟供出來。結果三弟回回考回回不中,束修、盤纏倒是花了不少,我們說什麼了嗎?”
“按理說咱家沒分家,三弟賺到的工錢也得交給中公,如此一來,三弟妹哪來的銀錢天天買白麵吃?”
“今個兒驚蟄那孩子抓了些鳥蛋、麻雀回來,娘要把最大的鴿子拿去給三弟妹,還帶了糧。就這三弟妹還要來家裡和幾個小娃子搶食物。裡正叔,您可評評理啊!”
說完她一把拉過冬至“裡正叔,您看這娃子瘦的,還有大哥家的穀雨也瘦不拉幾,您再看看立夏,都快趕上穀雨和冬至高了。”
“林貴老哥,你倒是說句話。”裡正黑著臉看向一旁一言不發的林老頭。
樹大分枝,要他說,老林家鬨成這樣,還不如分家各過各的。
省的在村裡天天吵吵嚷嚷的,回頭被村裡剛嫁進來的小媳婦一說,周邊村子的都看上林村笑話。
“咳咳咳。”林老頭咳嗽了幾下,“我們老兩口還活著,哪有分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