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愛笑,繪青一邊跑著一邊想,自己是否能有一天也能站在他們其中,和他們開懷大笑?
像惠織他們一樣,等到灰蒙蒙的天空變藍時,一起在青空下開懷大笑。
已經跑了有一段距離,繪青漸漸感覺累了,“小田!慢一點!慢一點!我累!”她不得不放慢腳步,小田聽到繪青的話後也慢了下來,它吐著舌頭,聽話地等待繪青跟上它。
“汪!”小田看到繪青跟了上來之後又重新邁開步子,不過這次比剛才更慢了一些。
繪青又跟著小田走了一段路,她發現這裡是一處比昨天惠織帶她洗澡的小河更遠的地方,這兒滿是茂盛的雜草與石堆,一麵墓碑立在荒草萋萋處,上麵刻著字。
繪青並不認字,雖然惠織曾說過她也許是會認字的讀書人,但她現在的的確確看不懂墓碑上的方方正正的字。
...上野田一郎之墓。
是小田的聲音,繪青突然想起來,惠織也姓上野。
田一郎,小田...
繪青在墓碑前坐下,她又感受到一陣悲傷難過,她仍然無法區彆悲傷與孤獨,但她淺淺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感情與剛才路人的笑是相反的。
小田擺擺尾巴,悲鳴了一聲後在繪青身邊坐下。
...爹和娘,還有惠織姐。
...謝謝你,他們現在真的在笑。
...饋贈已經要消失了。
...請你繼續陪..們...
突然之間,許多莫名其妙的繪青沒見過的畫麵出現在她的眼底,惠織兒時的笑顏、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情形、鏡子裡男孩驚訝的臉、戴著誇張帽子的大胡子老頭...
繪青一瞬間知道了什麼是共情,什麼是情感,還理解了這個陌生聲音說的話,但她無法理解“饋贈”是什麼。
今天隻是她被惠織帶回家的第二天,但她確實學到了——或者說理解到了許多東西。
“小田,這是什麼意思呢?”繪青問,然而她又無法聽見其他聲音了——無法聽見小田的心聲。
一陣風帶著搖擺的雜草經過,繪青在這坐了很久,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要走了。她迷戀地看了一眼墓碑前的裝著白饅頭的盤子,隨後轉身離去。
繪青在中午到來前就回到家了,此時惠織和男人都沒回來。
“你回來啦?”女人仍在屋頭坐著,但她早就已經剝完了豆角。
繪青點點頭。
“怎麼樣,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了嗎?”
繪青點點頭。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進水了一樣,一滴水珠從她眼睛裡流出。她不知為何不肯讓女人看到她眼睛進水的樣子。
等到中午惠織和男人返家,繪青偷偷拉住惠織的手。
“怎麼啦?一個上午沒見到我,寂寞了嗎?”惠織笑嘻嘻地開玩笑道。
“惠織。”不知為何,現在的繪青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問道,“‘饋贈’是什麼?”
聽到這句話,惠織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翹起的嘴角逐漸變得冰冷,甚至帶了一些悲憤與恐懼。
“不管這兩個字是誰告訴你的,以後不要問這個了,繪青。那兩個字,是會給所有人帶來不幸的東西。”
続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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