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何辨愛恨_神遊悲鬱地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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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何辨愛恨(1 / 2)

雪慢慢停了。畢竟過了兩夜,惠織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在什麼位置,隻懂得一直跟著教團的人馬走著,一直沒有看見過其他村落或是鎮子的影子。

那天被帶走後惠織再也沒見到過正男,她覺得這樣也好。她不想在最後和正男就這麼告彆,那就不告彆吧。

也許正男最後會在村子裡幸福的度過一生,娶一個同村——或者是隔壁村子,又或者是鎮子上的女孩,他長得白淨,又算得上英俊,人還聰明,肯定能討到一個漂亮媳婦。她惠織算什麼呢?他甚至還不一定知道惠織的心思呢。

她在村子裡也許最能乾最精明,也許最會打扮最漂亮。但在其他村子,在鎮上,比她好的姑娘可多了。

...前兩句是繪青說的,她最能乾最精明,最會打扮最漂亮。她突然想繪青了,雖然這幾天一直想著她,想著爹娘,想著正男,但這一次卻想得這麼猛烈。

惠織還是恨,但唯獨對繪青怎麼也恨不起來。她更多是在恨自己。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原本應該過什麼樣的人生,她曾幻想自己出嫁——嫁給正男時,田一郎把她送出家門的情景。結果田一郎死了。她後來又幻想自己出嫁時繪青在一旁笨笨的給她梳妝打扮的樣子。結果繪青走了。

接著,她可能就要死了。

惠織不敢逃,她逃,全村都得死。

不,不能這麼想,就算自己現在落入這番地步也該努力找機會,找到一個能活下去的機會。

不能再想不好的東西了,惠織搖搖頭,想把那些想法甩出腦內,她才不要含著那種憋屈苟延殘喘,人就是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活著的,她現在連“死”字都不願去想。

我才不想死!我才不會死!

轉移注意力般,惠織看向隊列裡的其他人。

教皇在隊列前方和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月看上去不是很喜歡和他說話的樣子。

真大膽。惠織想,但轉念一想,恩賜者哪有什麼大不大膽的,他們不就是最高貴的存在嗎?不知道如果月了解到了教會對那些饋贈者和恩賜者做的事後,又會作何感想呢。

惠織又想到田一郎了,她有些悲哀,自己沒能保護好他,她不是一個好姐姐。這一次保護繪青,是不是算贖罪了?田一郎會生她的氣嗎?

好冷,惠織沒穿什麼厚衣服,就這麼走著還算好,但要是冷風一吹過來,她便就直打抖。

“冷?”月實在是敏銳,他察覺到惠織的步子顫顫巍巍的,問道。

“不,不冷,月大人...”惠織這句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她連聲音都在打抖。

“不必隱瞞。”月將自己的大衣脫下,又停下腳步等著惠織和後麵的護衛跟上,將衣服披在了惠織的身上。

“鈴木月閣下!這...”教皇當然覺得這麼做實在是玷汙了月,然而還是被月打斷了。

“女神之愛庇護她所有的子民,包括罪人,教皇閣下。”月幫惠織把衣服理了理,“女神大人一點會不忍自己的子民深受寒苦的。”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教皇害怕月再質疑他對女神的虔誠與忠誠,馬上應和,“但身為女神血脈的你褪下了大衣,豈不也經受著寒霜之苦?”

“無妨。我早就覺得這衣服穿著悶熱無比了。還請教皇閣下不要擔心。”月假笑著回道,“我在隊伍後方看著她,教皇閣下還請在前方領路。”

教皇訕笑著應了,又快步跟到了隊伍前方,殊不知自己正咬著牙握著拳,滿腔憤恨。

從一開始就仗著自己得到了女神的血液而曲解女神的教誨,鈴木月不能留!隻有我才能代表女神,代表真理!

你要保護這個罪人,保護這個所謂的女神的子民?好,那我就讓她真正的獲得女神之愛!

“聽說附近就是那隻被稱為神之造物的絡新婦的領地?”教皇對一旁的隨從問道。

“是的,教皇大人。附近一帶的人都信奉那隻名為絡新婦的巨大蜘蛛為女神造物,將其當作女神之神跡。”隨從回答,“這裡的人常為絡新婦供奉牲畜果蔬,早年間甚至還有供奉活人的傳聞。”

“供奉活人?有意思。”教皇摸了摸下巴,“這是怎麼回事?”

“這裡的人相信絡新婦渴望得到人類的身軀,於是有一年他們供奉便了一個犯下了褻瀆女神之罪的男人,教皇大人。”隨從又回道。

“怎麼個獻祭法?”

“將罪人捆綁起來,丟入絡新婦所居住的山洞中,教皇大人。然而最後絡新婦最後將罪人啃食到隻剩下骨架,也沒有得到什麼人類的身軀。”

教皇點點頭。絡新婦能不能得到人類的身軀不重要,重要的是被絡新婦啃食的人類會活生生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巨大的蜘蛛啃食,極其痛苦的死去。

繪青仍在趕著路,天空中飄著的雪在昨天已經看不到了,小林終於能放下心來跟繪青說說話了。

“小林叔,我們要去哪裡?”繪青張望四周,自己還在馬車上,前天出發後他們一直沒有停歇——隻有吃喝拉撒時才在路邊稍微停一停。

“城裡。”小林回答,“惠織姐有跟你說過城裡的事嗎?”

“惠織說她沒去過城裡,但是她知道城市很大,是很多很多村子組成的,還有很多在村子裡見不到的東西。”繪青很高興小林肯陪她聊天。

“你惠織姐懂的還不少。”小林暗暗擔心起惠織和她的爹娘,“我在城裡有認識的人,也是開旅店的。他欠了我不少,我把你托付給他,算是還我個人情了。”

“欠?”

“嗯,我以前可救過他的命呢。”

“小林叔好厲害!雖然還是惠織厲害一點,不過小林叔也很厲害!”

“你真喜歡惠織姐呀。是個粘姐姐的妹妹呢。”小林笑了笑,在繪青心目中,惠織似乎一直排在第一位。

繪青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魔力,一種讓人擺脫焦慮的魔力。小林總算把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盤算著等把繪青送到城裡,托付給那個熟人後便趕緊回村看看上野一家的狀況。

道路前方的灰霧漸漸淡了,小林打了個哈欠,他已經兩夜沒睡了。

“小林叔,惠織說困了就要睡覺,要不然對身體不好。”繪青見狀提醒道。

“好,好。”小林應付著,但想到這麼久不睡趕車也有危險,很快又在路邊停了下來,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想要休息一下。

現在應該是正午,太陽竟然難得的從雲中探了出來。小林爬到馬車後,讓繪青挨著自己,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繪青啊,太陽快落山時把我叫起來。”小林叮囑著,或許是躺下後很快就困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力氣。

“好。”繪青應了一聲,頭挨著小林的胸膛,眼睛也有些發困了。

白茫茫的雪地裡,馬車上,少女挨著男人的胸膛,兩人慢慢進入了夢鄉。

惠織和月並排走著,雙腳在雪地裡一深一淺地探著路,不時踩到乾枯的樹枝,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前兩天那個男孩,是你的什麼人?”月突然小聲問道,“那個跟你一起響應教皇的男孩。”

“不是我的什麼人,我不認識他。”惠織警覺起來,壓低聲音回道。

“彆害怕,我和這群人不是一夥的。”月看到惠織將信將疑的表情,又說道,“我是想告訴你,他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了。”

惠織心裡一驚,自己剛剛還在想著正男也許會徹底將她遺忘,將她拋棄,沒想到他竟然跟了她一路?她剛要往回看,月卻拉住了她:“你想讓他暴露嗎?”

惠織不說話了,她繼續向前走著,腿腳有些發酸。除了她自己和月——牽著馬的月,所有人都騎著馬。

“不必回頭,回了頭你也看不到他。”月繼續小聲說道,“他很聰明,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呢。”

“你能感覺到?”

“凡人對恩賜者說‘你’,可是要被懲罰的。”月笑著回道,“我當然能感覺到,這次跟著教團來,我是擔任了護衛的工作啊。”

惠織看了兩眼月:“你看起來不算強壯。”

“難道看起來不強壯就不強大麼?我可是恩賜者。”

惠織不說話了,沉默良久她又問:“接下來我要被怎麼處置?”

“被拉到蜘蛛洞裡去,任你自生自滅。我聽得清清楚楚。”月輕輕歎了一口氣,“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全力保護你——在不被教團發現的前提下。”

“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不必救我,你能不能先護正男周全?”

“原來他叫正男啊。你放心,你和他,我都會以命相護。”

惠織又不說話了,不過她總算安心了一些,但她不敢確定身旁這個恩賜者是否可靠。

...畢竟是恩賜者,惠織安慰自己,就算是騙她也好,她倒是已經無所謂了,但她還是放心不下正男。

這個笨蛋!為什麼要跟著她!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或許...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惠織突然又有些欣慰,甚至可以說是幸福——至少正男在意著他。

“你確定是他?他為什麼要跟在我們身後,還跟了這麼久?”惠織又小聲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情人嗎?”月用同樣的疑問回道。

惠織終於不再說話了。她的心仍在懸著,但至少沒有這麼不安了。

繪青應該還好吧?她突然想,雖然她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時間,等到天色變得陰沉起來時惠織才發覺,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冬日的太陽落下的時間很早,再加上這幾日的天空其實都是陰沉沉的,隻有越來越黑的天色能提醒惠織,夜晚要來了。

前方的人停下了腳步,惠織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她一直在走神,滿腦子都是正男。

正男應該不會有事的,她想,旁邊有恩賜者在呢。

“彆愣神了,還在擔心你的情人?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月小聲提醒,拽了拽惠織身上那件大衣——他的大衣的袖子。

惠織回過神,前方的人馬紛紛讓出一條道路,順著兩列人馬往外看,跟前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口一片漆黑,看起來深不見底,和地上白皚皚的落雪對比得黑白分明。她不知是錯覺還是精神恍惚,竟在耳邊聽到了一陣陣陰森的風聲,它們從洞口傳來,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裡就是蜘蛛洞,絡新婦的巢穴。

“把她送進去。”教皇冷聲命令道,周圍的隨從馬上下了馬,就要把惠織拉走。

“先彆動!”月嗬斥一聲,隨從們嚇了一跳,停下動作看向月。

月身後的樹林裡,準備衝上前製止隨從的身影也停了下來,他驚愕的藏在一顆樹後,明確的感覺到月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前方的巢穴太危險了,還是讓我來吧。”月當然知道教皇已經對他抱有了很大的意見,為了博取教皇的信任,月領著惠織,讓教皇親眼看著他們走入洞穴,“還請教皇在遠處休息一會,等到處決完畢,確認安全後我再帶你進去查看便是。”

這很合理,教皇點頭默許了。

於是月走在前方,拽著惠織的手走向洞穴,他往後看了一眼惠織——還有遠處的樹林,或者說樹林裡的某一棵樹後。

他的意思是讓我等那些人走後再跟過去?正男緊張極了,他不知道月在想什麼,但此刻他隻能順從這個恩賜者,現在他的安危——還有他心愛的女孩的安危全都被那個人掌控著。

看到兩人進了洞穴,教團的人馬也遠去了,正男便快步跟了上去,漆黑陰森的洞穴實在是令人不安,但他沒有多想便邁開了步子。

“想都沒想就跟上來,你做事之前應該先好好思考一下後果。”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傳來,嚇了正男一跳,等到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才發現是領著惠織的月在說話。

月拔下一根頭發,那根頭發瞬間閃閃發光,然後化成一把冒著金色光芒的匕首,一下子照亮了洞穴四周。

正男還沒來得及說話,惠織衝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他們的第一次相擁,沒想到竟然是在這裡。正男輕輕拍了拍惠織的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清楚地聽到惠織小聲哭了。

月舉起匕首,把頭轉向一邊,一副沒眼看的樣子,這讓正男有些不好意思。

“我之前一直在恨你。我以為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惠織抽泣著,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正男身上的溫度。

“我一直跟著你。”正男小聲安慰。

“我知道。我以為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歡你。”

“我知道。”正男馬上回答道,“我一直知道。”

“繪青呢?她走掉了嗎?”惠織想到了繪青,又馬上問道。

“走了,坐馬車走了,教團的人一定找不到她的。”正男撫了撫惠織的頭發,安慰道,“已經沒事了,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

“那不好說,教團的人現在估計就在外麵觀察,你們要跑也得找到另一個出口。要是找不到就完了,你倆怎麼都會被發現。”月冷不丁來了一句,“這裡是絡新婦的巢穴,四處都可能有危險,如果出口是單向的,那要麼你們被教團的人發現,要麼被絡新婦吃掉。”

“那怎麼辦?”惠織突然一驚,離開了正男的懷抱,轉頭問道。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們。到時候如果絡新婦出現,我就把它打個半死,再把你們藏起來。等到教團的人來了,我就說它把你吃了之後太撐,就不動了——如果它沒有出現,我就說絡新婦把你吃掉之後就消失了,到時候我幫你們吸引注意,你們就趕緊趁機跑掉吧。”

惠織聽了點了點頭:“謝謝你。”

“謝謝。”正男也答謝道。

“總之現在先找找其他的出路吧。”月說著,便向洞穴最深處走去。

正男和惠織在後麵跟著,沿路上看到了不少動物的屍骨,一股陳舊腐爛的氣味慢慢襲來。

三人越走越深,但卻沒有看到任何光亮,僅僅憑借著月手中緊握的金色匕首照亮前路。

很快,月停下了腳步,他環顧四周警戒起來。

“怎麼了?”正男趕忙問道。

“噓...有響聲,是蜘蛛。很大,能有兩個人高。”月小聲回道,“看來是在前麵,它發現我們了。你們趕緊到我身後。”

身後的兩人剛想逃開,六隻發著紅光的圓眼睛突然在黑暗中出現,接著向三人襲來,正男當即拉著惠織逃跑,由月一個人應對那隻巨大的蜘蛛。

“咯咯咯咯...”這是蜘蛛腿的聲音,它們堅硬的身軀在岩石上碰撞著,密集而急促,速度之快令人背後發毛。

“跑!”月喝了一聲,手裡的匕首如本能般向巨大的蜘蛛揮去,蜘蛛快速伸出一隻腿阻擋,電光火石之間雙方堅硬的武器瞬間摩擦出火花來。

“這就是絡新婦?”月觀察著絡新婦堅硬的蛛腿,它在月散發著金光的匕首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就像人類的肋骨,白森森的外表泛著光澤。

月很快騰出另一隻手又拔下一根頭發,那根頭發很快也化為一隻新的匕首,他一隻手抵禦著絡新婦的攻擊一隻手見縫插針急速揮舞,在尋找著絡新婦的破綻中反擊。

奈何月手中由發絲化成的匕首不夠鋒利,在幾番對弈下被活生生折斷了,他又迅速拔下一根頭發化為匕首戰鬥。

好硬!月心中暗暗叫苦,頭發對他來說不夠重要,發揮出的實力也大打折扣。到底有什麼獨一無二的器官可以變化為武器!?他問自己,四肢當然不行,頭肯定也不行,內臟更是不能輕易被剝奪...這蜘蛛的腿怎麼跟人骨似的!

人骨?

看來回去之後有的苦受了,月想著,下定決心一般閉上眼。

又是金光一陣,一把散發著金光太刀從月的胸腔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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