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當然後悔,早知道她就不去開門了。或許也不該放山田進來。
但她也很矛盾。總不能見死不救。
善良在這個社會上一文不值。但她不忍心將其摒棄。
山田在盤算著怎麼把青姬悄無聲息的做掉,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不忍。這麼多次的肉體交易,他不知不覺把對方當成了繪青的替身,每次都想象著他壓在身下的是繪青。
青姬很聽話,不讓她說話或是叫出聲,她就安安靜靜的忍受。山田不喜歡在辦事的時候聽到女人的聲音。
除非那聲音跟繪青一模一樣。
不對,不能殺了她。她每個傍晚都會去上班,如果有人發現她沒到,總會找上門。
山田想著,接過青姬遞來的水,越盤算越感到無力。握著杯子的手不由得用了力,結果水杯就這麼迸裂開來。
對了,他還有剛剛莫名其妙得來的神力。奇怪了,他的力氣怎麼突然間這麼大?
山田並沒有注意到青姬的表情,在他回過神來時,青姬已經收斂了掛在臉上的詫異。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青姬輕聲說,“等到你恢複體力之後就跑吧。彆再回這座城市了。”
山田欲言又止,凝噎看著青姬蹲下身子收拾杯子的屍體。
青姬那埋在長發裡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真是下賤。山田不由得想。
不過是妓子為了活命罷了,真是下賤。
“想法。她的饋贈是想法。”這是第四十九個月得出的結論,“隻要心裡不誕生新的想法,她就不能洗腦篡改。”
第四十九個月,意味著月做了四十九個夢,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他的思緒一直被困在混沌的循環。
他隻能在夢裡找到清醒的自己。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疲憊的在夢裡沉淪。
“這是前四十八個我逐漸推演出來的嗎?”月問。
“是。”第四十九個月回應,“但是他們沒有想出該怎麼破局。”
“你們怎麼想的?”
“不是我們,是我。我認為對方的饋贈是從見麵開始發動的。我們沒辦法破局,除非...”
“除非?”
“除非她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然後呢?”
“然後試著宣讀。蜘蛛本身無限複生的能力並不屬於饋贈範圍,但上野惠織就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上野惠織目前暫且還算作人,所以可以通過宣讀來破解她的饋贈?”
第四十九個月點了點頭。
月苦笑:“我醒來後會忘記一切,繼續做回那個懵懵懂懂的自己。”
奏韻有幫他把夢話記下來,但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記錄下來的東西雜亂得隻有月能看懂——隻有清醒的“月”能看懂。
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越來越遲鈍了。
前兩天杏子寄來一封信,上麵全是看不懂的符號,月懷疑這是因為饋贈的影響。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隻不過就算猜中了也無濟於事。
“後生還是得多看看老人家。”摩恩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