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章 蟢子歸山_神遊悲鬱地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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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彆章 蟢子歸山(2 / 2)

蟢子並不能理解幾杯液體就能為一個人類帶來這樣的感覺,它求助般看向眷。

“你不理解也沒關係。人類就是喜歡用那些液體尋求快感,或者麻痹些什麼。”眷摸摸蟢子的頭。

“可以看看我嗎?求您了。”不知道是酒精的影響還是虛弱中下意識的渴求關懷,越人扭頭看向眷。

一段時日以後,越人的臉變得愈發好看了。如果他想,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定會趨之若鶩。

“我在看。好好睡吧。”眷挪開手摸了摸越人的頭。

我愛您啊。越人想。

然而酒精的作用讓他遁入混沌,他一閉上眼,就再也感知不到什麼了——隻有酒後的夢境在一片混亂扭曲的景象裡,讓他能夠表達愛意,與眷相擁。

其十

夏州雖遠,半月足矣。

越人差點沒能習慣腳下陸地的厚實感,踏上夏州國的土地時險些摔倒。

“嘶嘶。”蟢子嘲笑起來,眷因此敲了敲它的頭。

“這就是終點。祝你們接下來的旅途愉快。”船長最後一次脫帽致敬,眷在他的眼中已經變得相當可敬——一位美麗得不切實際還千杯不倒的女士,在酒量至上的他的眼裡已經是一位相當可敬的人物了。

蟢子乖巧等待被眷騎上,越人揉揉太陽穴發問:“我們該去哪?”

“這個國家的中心。訪問了兄長,我的旅程也該告一段落了呢。”眷回答。

港口,無邊城牆仿佛要延續到世界儘頭——這長城是為了防衛其他國家的侵入而建造的。

甚至在眷一行人麵前,還有一扇大大的、足以通過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船通過的門。

這就是夏州。一座將自己禁閉於自己的世界中的國家。

“這裡看上去不是很希望我們通過。”眷笑了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和兄長一樣變成國師那樣的角色,可以代表一個國家進入這裡呢。”

“您可以的。”越人說。

他看著眷銀白色的頭發,又說:“您還記得嗎,在人類眼裡,擁有銀白色頭發的人都是最特殊的存在。他們可以為這個世界帶來福報。”

“哈哈哈,那是因為銀白色頭發的人都是神明呀。”眷摸摸越人的頭,“走吧,他們不會拒絕我的到來的。”

其十一

“甄天逸”是稻目前用的名字,雖然這個國家的帝王明顯知道他的身份,但他需要用這個假身份來騙過芸芸眾生。

他的任務——或者說他為自己設立的目標是讓這個國家變得愈發強盛,直至稱霸九州。

無可厚非。

神明總是會度過漫長歲月,在人間找找樂子,設立點目標,對自己的人民散播以厚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稻和眷一樣,對於神明的懲罰並不在意。或許這也算是新生代神明的個性吧。

“國師,朕聽聞在港口有位銀發女子要求覲見。”夏州帝王說道。

銀發女子,那必然是自己的妹妹了。稻其實很久沒有再見過妹妹,祂們神明之間的感情與羈絆其實十分淡泊,但他和妹妹之間的感情是很好的。他也想多看幾眼來到人世巡遊的妹妹。

“聖上,臣鬥膽提議——銀發之人雖看似罕見,但與常人無誤。不過如此特殊之存在想要覲見聖上,怕是有要事相求。”稻這樣一個神明向凡人提議,看不出任何憋屈——他反而很享受這種角色扮演。

對他來說,這樣還挺好玩的。

“那就見。國師提議,朕何時沒聽過呢,哈哈哈哈。”稻口中的“聖上”——也就是這個國家的帝王倒是乾脆,“我看都是青年銀發,那女子的身份與國師的關係倒是不必多言。”

廢話。帝王偷偷想,麵對遠道而來的神明,哪有不去迎接的道理。

其十二

稻在看到眷的到來時確實眼前一亮了。

眷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也是最依賴他的妹妹。對於眷的寵愛甚至能讓他放棄自己的短期目標——放棄輔佐這個國家的君王。

“兄長,好久不見。”眷全然無視高高在上的帝王,用神明的語言跟稻打了個招呼。

“妹妹!”稻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國師的身份,激動的握起眷的手。

越人一時間把稻列為自己的競爭對手之一,就算眷對他的感情隻停留於孩童,而且他知道自己無法勝過神明。

“我很想你。雖然隻有千年沒見。”眷笑吟吟回複。

“千年也夠久了。”稻摸了摸眷的頭,“你最近養了人類嗎?還有那隻很大的蟲。你還是和原來一樣,小動物不要養的太多了...”

“他們不是我養的。他們在靠自己生存。”眷為自己辯解,“哥哥一直在這裡遊蕩,都忘了我這個妹妹了。”

“怎麼可能,我一直想著你。”稻回道,“人世間好玩嗎?我們好像都觸碰了禁忌,回去估計要一起受罰了。”

“那就受罰吧。和哥哥一起受罰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

稻笑了笑,繼續撫摸眷的頭:“我會跟你去領罰的。”

“咳咳,國師,這位是?”帝王似乎是覺得自己沒麵子了,但這個國家的千方萬計都取決於國師的提議——當然,在國師的輔佐下這個國家也不斷向富強的道路行進。

“失禮,這是令妹甄眷姝。”稻很快胡謅了一個名字。剛剛的對話除了自己和眷並沒有人能聽懂——而且帝王也清楚稻的真實身份。

就算是帝王,也不可能為難一位神明。但在朝廷上,他也沒辦法視若無睹。

可奈何麵前的這位國師,其實是掌管著豐收之權的神明。

帝王清晰的感知到稻對於人類的感情其實十分淡泊——對他來說,不斷更換身份卻又長期占有“國師”這個職位的稻,其實隻是沉浸在了自己的遊戲中。

這個國家的命運在他的帶領下會走向豐饒的終點,但不夠。還遠遠不夠。

他的祖父,父親,曆曆代代的先皇們,他們的自我已然被稻豢養,這個國家再這樣下去會完全淪為稻的玩具。

淪為一個沒有感情的神明的玩具。

帝王要想辦法找儘一切機會謀劃,他要謀劃出一件大不敬的“弑神”之計。

他要讓這個國家,讓自己,擺脫稻的控製。

其十三

國師府內冷冷清清,看上去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委屈你在這裡住了。”稻摸著眷的頭,一隻手指向其他偏房,“這裡還算能住。你讓那隻人類和蜘蛛住在那裡吧。”

越人偷偷打量稻的臉,看上去和眷一定也不像。眷的眉眼看起來很柔和,藏儘對世間萬物的憐愛——稻則一副氣宇軒昂,氣度不凡的樣子,雖然相貌非凡,但身上冷淡沒有溫度的氣質令人敬而遠之。

這樣一來倒也看得出,愛神與豐饒神的區彆還是很大的。

稻比越人高半個頭,對眷的愛撫總是自然得理所應當。越人並不太喜歡他。

蟢子倒是沒什麼反應,它百無聊賴的追逐起一隻路過的螞蚱。

越人聽不懂這個國家的語言,也聽不懂神明之間的交流。他隻能靜靜站在眷身後,等待兩位神明的談話結束。

“一直這樣乾涉,這個國家會逐漸失去自己的生命力的。”眷說。

“我就是生命力本身。夏州怎麼會失去生命力呢?”稻示意眷走近主房裡,越人適時提起行李。

“夏州已經失去自我判斷的能力了。哥哥,你犯的禁忌比我要嚴重呢。而且你看,他們明明都是你的人民,可你卻不曾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眷跟在稻身後。

“哈哈哈。為什麼要把目光放在人類身上?他們渺小得難以察覺。百年之間君主更替,曆代先皇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們的身份對於普通人來說多麼珍貴啊。可是在我眼中,他們隻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無聊光景。妹妹總是太善良了。”稻打開主房的大門,一股陳舊的味道並不強烈的延伸出來。

“包括你身後這個人類。在我看來,他還活不過那隻蜘蛛。”稻又補充。

“可是他們是很可愛的。十年也好,百年也罷,轉瞬即逝也算時間。再渺小的生物也有它存在的意義。”眷捋了捋剛剛進門時粘在頭發上的蜘蛛網。

蟢子看起來有點浮躁,它嗅到了不少同類的味道。

在蟢子看來,狩獵食物時又多了幾個競爭對手。隻不過那些競爭對手很小,小到它們捕獵的食物還不夠蟢子塞牙縫。

“可他們仍然不值得我側眼觀察。更吸引我的顯然是國家,一個巨大的由許多意念聚集而成的結合體。”稻拍拍衣擺,直直坐在主位上。他並不在意那些沉積的灰塵。

“哥哥,這個百年度過之後你可以像我一樣遊曆一段時間嗎?看看那些人類吧。”眷沒坐,她怕把衣服弄臟。那樣會給洗衣服的越人添來不少負擔。

“你要求的話我什麼時候沒做過呢。”稻笑了笑。

其十四

近日以來朝廷之上並不太平。不知從哪流傳出國師是妖孽的傳聞,在恰逢最近邊境混亂的狀況下為帝王添了很多麻煩。

同一時間中原地區出現叛亂,起義的叛軍直逼帝都,正準備北征的兵力一時之間不能回到帝都護駕,民間一夜之間遁於水深火熱之中。

帝王因為一意孤行,命所有兵力調往北方,遭受了嚴重的代價。官員人人自危,不乏拖家帶口潛逃者,現在最能靠得住的國師也因為不能動用神明的力量而無能為力。

“怎麼會這樣。”並不是死局,但也讓稻因此焦頭爛額。

眷來到這個國家有了一段時間,她對現在的情境毫不意外。不把人民放在眼裡,一心隻想擴張,終究要遭到反噬的。

“現在的情況有些危險。為了你的人類和蜘蛛著想,還是趕緊離開好。”稻說。

眷並不著急,她有能力保護好越人和蟢子:“沒關係。再待一段時間吧。我想多見哥哥幾麵。”

“好啊。”在稻看來隻不過是一場遊戲。比起眷,目前這個國家的形式對他來說微不足道,“隻是一個國家罷了,實在不行我可以再去彆處,重新開始。”

“哥哥。人類的命也是命。最好不要讓這些小生命錯付了。”眷不喜歡稻的這種做法。

“嗯。我想辦法挽回。”不過一場遊戲,但眷的提議還是會聽的。稻答應下來。

其十五

半年後,國師於朝上遇刺。

稻躲過刺客的利刃,與此同時一陣刺痛襲來。

帝王站在稻身後,殷紅色的刀子從稻的胸膛探出:“來人!捉妖!”

眾護衛湧進朝堂,百般兵器把稻架在地上,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得。

“你計劃好了。”稻並不驚訝,“策劃反叛起義的是你。你把所有兵力以北伐的借口調走,就是為了借機讓叛軍發展。”

“叛軍在壯大一段時間後,北伐軍趕回來時與其纏鬥周旋,讓叛軍放緩了逼近帝都的腳步。”帝王幫稻把下半段句話說出來,“我趁著你這半年間因為妹妹的到來放鬆警惕,其實一直在謀劃刺殺你的計劃。”

“我是不死的。”稻被製服於地,輕聲擠出話來,“為什麼?我明明可以幫你稱霸九州。”

“朕的子民在你的乾預下民不聊生。這就是朕能夠讓人煽動起義的原因。”帝王緩緩開口,“如果眼中沒有人民,那麼夏州不需要神明。”

“你假戲真做了。那些叛軍真的想要你的命。”稻勉強抬起頭,“以自己的皇位和性命作為代價驅逐我,你為了什麼?”

“為夏州的芸芸眾生。”帝王還想繼續說,但下半句話很快被喧嘩聲蓋過。

稻輕笑幾聲,咬舌自儘——或者說,“甄天逸”咬舌自儘了。

稻並不會死。他的身體很快再重塑,出現在一片荒野中。這裡仍然是夏州的土地。

眷,哥哥可能搞錯了。你說得很對。

這一日,先帝被刺,君主更替。

同年,帝都北遷,國號改為“稻華”。

其十六

眷要帶著越人和蟢子離開這個國家。先帝殘黨以追殺白發異人為目的,在一路上給眷帶來不少阻礙。

越人還挺能打的。但在圍攻下不得不敗下陣。

“快點跑吧,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是不死的,沒關係。”眷把受傷的越人扶上蟢子的背,“蟢子,帶他逃。”

蟢子知道不能讓眷失望,邁開腿就跑。

“喂!她就算不會死也是會疼的!”越人因為傷勢已經爬不起身了,“你想看她受傷嗎!”

蟢子腳下一頓,遲疑的轉過身。

追兵已至。

其實蟢子膽子很小,人一多它就害怕。雖然長得嚇人,但它完全不會打架。

“嘶嘶!”蟢子豁出去了,邁開腿往回跑。它不想看到眷受傷的樣子。眷那樣柔弱的神明,應該會很怕疼。

該死的,爬不起來了。越人啐了口血沫,在顛簸的蟢子背上努力抬頭觀察目前的形式。

他和蟢子看上去像在送死啊。怎麼有這麼多人。

其十七

眷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蟢子殺人。

這樣天真爛漫還靦腆膽小的姑娘,本來不應該被扯入這場紛爭。

對於眷來說,一瞬間的肉身疼痛後再睜眼就能回到那個蜘蛛洞裡了。她在夏州——現在叫稻華,停留的時間可能真的有點長。

不過先帝應該也不會早早放她走的。

以肉身與神明對弈,這場勝利實在令人折服。

兄長敗北的代價不過是神明禁行,眷承受得住,也不怕被牽連。可是蟢子和越人又是為了什麼?

眷捂著腹部的傷口,儘量撐起身子:“不要繼續了。帶著越人逃,聽到了嗎?蟢子?”

蟢子充耳不聞。

既然已經屠戮了一條生命,那麼第二條、第三條也變得稀鬆平常了。和它平時捕獵一樣,這沒什麼難的。

就連越人也為了眷,讓雙手沾上了血。

看著擋在自己和越人身前的蟢子,眷因為吃痛再次蹲下。蟢子看起來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直到越人在蟢子疏忽間被刺穿胸膛,卻仍直直站在眷麵前擋下利刃時,眷終於不得不做點什麼了。

其十七

仿佛一場大夢,越人再睜眼時躺在蜘蛛洞前。蟢子的體型不知為何變得很小,小到和跟眷遠行那天一樣。

可是越人記得,蟢子在異國已經被許多尖刀利刃劈開,最後倒在了青綠色血液裡。

那隻長得跟蟢子一模一樣的小蜘蛛從越人身上爬走,很快消失在洞穴裡。蜘蛛洞不知為何變得安靜異常,就連那些殘留的蛛絲也沒了蹤影。

燒焦的痕跡。觸目驚心的痕跡。

越人強撐著站起身,那些傷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剛剛發生的一切卻曆曆在目。

眷去哪了?

我的眷...

抱著執念,越人獨自穿過山林,不遠處不知何時新建了一座村莊。看來是他們燒毀了蜘蛛洞。

越人為蟢子哀惋。但剛剛那隻蜘蛛並不是蟢子。除了自己,已經沒有誰會為那個蜘蛛洞惋惜了。

越人一時間不能接受蟢子和眷離開的事實,腳步不穩,摔在地上。

眼下的景象變得模糊,越人難以控製空虛感,觀望起四周後想要爬起身,去那座遠處的村莊看看。

可是他好像再也爬不起來了。

在他失去意識前,隻記得眷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活下去。”

可是離開了你,我該怎麼獨自生存呢。

其十八

“走不動了嗎?”

聽到聲音的越人瘋了般爬起,轉頭差點撞上眷的笑顏。

“給了你一部分神明的力量之後,你也要變成和我一樣不老不死了。”眷並沒有拒絕撲入懷中的越人,“可蟢子已經完全沒辦法複生了。我隻能重新給它捏了個肉體,但缺失了一部分靈魂的它再也不是蟢子了。”

越人沉默著,然後抽泣起來。

“已經過了很多很多年了。接受神明血脈的人類需要很長時間的沉睡來調解呢。”眷輕撫起越人的背。

越人竟然控製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現在的他,頭發已然變成了和眷一樣的銀白色。

他可以繼續陪伴在眷身邊了——而且可以就這樣陪伴著她很久很久。

“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回來看看蟢子的‘孩子’吧。”眷仍然平淡,但話語裡混入了悲哀。

已經過了很多很多年了,這個世界的變化會很大很大。我會和你重新遊曆一遍,跟你找回那些曾經的回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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