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跑啊跑,跑到市區裡,兩手撐著膝蓋,半蹲著大喘氣。
喘著喘著,他開始止不住的打抖,緊接著兩腿發軟,重心不穩癱倒在地。
直到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
“我殺人了。”
小屁孩想。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傍晚的太陽還是照常下墜,也許遠在碼頭上的海浪仍然不絕。
可他現如今又在哪呢。他先前可以稱為“歸宿”的休憩地,現如今又在哪呢。
麵前的道路有些錯綜複雜,這就是市區麼?
他又該去哪?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不斷運轉的世界似乎隻把他孤立在外。
他一分錢也沒有了。他不能入住任何一家旅店,也不能找到任何一個能收留自己的、急需人手的店麵。
他親手殺死了收留了自己的漁產店的老板。
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需要。”
白發女人直直走著,謝絕了身邊人的邀請。
是恩賜者?
白發的恩賜者?
甄二妞最近總感覺心神不寧。
每到後半夜時,她都能聽到奇怪的鳴叫。有時候是嗚嗚啊啊,有時候是咿咿呀呀。
像是人發出的聲音,又像是什麼鬼怪的亂吼。
甄二妞於是會縮進被子,或者把身子埋進父母的懷抱。
這幾天以來奇怪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直到這晚後半夜,甄二妞聽到了“救命,開門”的聲音。
在這之前是模模糊糊的喊聲。但甄二妞並不能聽清。
“開門!開門!救命啊!”
甄二妞倒是聽到了。屋子的大門被不斷捶打著。
“什麼?怎麼回事?”
母親爬起身子問。
“我去看看。你護著二妞。”父親說。
甄眷姝來到這座城市時,已經疲憊不堪了。
師父經常說,要修道,是要去雲遊的。
結果她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到處奔走,又迷迷糊糊的上了一艘通往璃郡的船。
她幾乎把整個國家走了個遍,卻四處看不到邪祟的影子。
難道這個國家沒有鬼,沒有怪麼?
甄眷姝想,這段日子既然一無所獲,那就先回去吧。如果能回到師父身邊,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是沒有意義的。
“甄女士,還請您留在...”
“不需要。”甄眷姝說。
這個國家並不需要她這樣的存在。
“恩賜者大人。”路邊一個陌生的男孩說。
“您看起來不像本地人。”
那一日裡,老板手裡的貨筐死死烙印在王二牛的眼中。
魚兒們瞪大眼睛,不斷審視著王二牛的身體。
“殺人犯。”魚兒說。
“對,殺人犯。你以為自己是正義?”另一條魚兒說。
“我沒有。”
“殺人犯。”
“殺人犯!”
“你是個殺人犯!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我沒有!我沒有!!”
誰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