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何忠繼一直覺得諷刺。
隻不過...
那些事,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您不擔心四娘麼?”雪雉問。
“她有能力。”何忠繼說,“她不會讓人失望。”
“可她現在似乎遇到危險了。她不是您的妹妹麼?你們有同一個母親。”雪雉問。
“嗯...這是什麼意思?”何忠繼問。
“如果四娘因為您的安排遭遇不測呢?”雪雉問。
“我相信她。”
“相信?”
“雪雉,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可不會做出會有犧牲的決定。”何忠繼說,“算了。你不是他。你對我的了解,也不足他的十分之一。”
“這是什麼意思?”雪雉問。
“就當我沒睡醒,說夢話吧。”何忠繼聳聳肩,“四妹有能力的。而且她比你更懂,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放心吧,她不會有事。
“倒是你...”
何忠繼話鋒一轉,審視起雪雉來:”我還不確定,你能不能勝任‘雪雉’這個角色。”
“您看出來了,二當家。”雪雉說。
“雪雉是不會叫我‘二當家’的。”何忠繼說。
“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他隻會在私下叫我‘二哥’。而且雪雉的膽子不大,可不敢違抗朝廷。”何忠繼摸著下巴,“雪雉去哪裡了?”
“死了。”“雪雉”回答,“您走之後,他就被老爺抓去審問了。”
“審問?”何忠繼問。
“您沒想到麼。府裡不知什麼時候流傳起您的傳言...說您和教團有勾當,最後為了加入教團那一邊,拋棄了宗族和國家。”
“我以為這種事,爹不會信。所以呢?他是怎麼死的?”何忠繼問。
“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有您算不到的東西。雪雉死了,被放逐出何家,最後有了營生,做大煙。被查,斬頭。”
“之前禁煙的時候?”何忠繼問,“就在我回來的幾年前?”
“您知道啊。”
“好吧。看來他是碰了不該碰的。”何忠繼聳聳肩,“他膽子不大,經營煙館,應該是走投無路。不可惜。”
“您不念舊情麼?”
“舊情?”何忠繼想了想,“我搞不懂。他隻不過是和我從小長到大的貼身奴役...”
“您從璃郡帶回來的兩位弟兄呢?”
“他們?我隻不過是吸取教訓,知道了應該講‘情義’...應該‘知恩圖報’而已。”
“二當家。大當家說過一句話,您是沒聽過的。”
“什麼?”
“大當家說...您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天生擅長算計的、卻又是何家唯一能使出的手段的...怪物。”
何忠繼往後一挨,笑起來。
“雪雉。你以後還是雪雉。”何忠繼說,“你不是想違抗朝廷嗎?那是你自己的願望?”
“是我的,也是何家的。何家撐不下去了。您能看到的。”“雪雉”說。
“雖然我滿心想著安度晚年,不過稻華現在的形勢...”何忠繼笑了笑,“我幫你實現一下願望,怎麼樣?”
“願望?”
“難道不是願望嗎?”何忠繼問,“何府要塌了。大哥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你知道最該依靠的人應該是誰的。”
“可何府不是還有很多錢嗎?”
“何府的錢,算是錢嗎?大哥太傻了。他苦苦經營,難道就沒有想到過?何府的錢,就是朝廷的錢。上麵正準備抄家呢。”何忠繼說。
“所以您從最開始就布局了,對不對?讓四娘加入教團,慫恿三當家插手黑道...您在離開之前,就已經準備好回來之後能運營的一切?”
何忠繼喝了口咖啡,隨後將咖啡杯放回茶桌。
“叮”的一聲,不大不小,聽起來算是清脆。這一聲,是平民百姓這一輩子都沒法聽到的。
“我不愛喝這個。你給我泡茶。”何忠繼翹起二郎腿,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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