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珩小心翼翼地將她腦袋,扶到自己的肩上,幫她拉上了遮光板。
然後又輕輕將自己外套,蓋在年月身上。
沒幾天農曆節氣就要到霜降,十月中下旬的氣溫,其實已經有絲絲寒意。
四十分鐘後,江市到了。
年月睡的很香,沒醒。
歲珩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幫她拿掉身上衣服,在她耳邊小聲道,“到站了,年月。”
年月這才迷迷糊糊地睜眼,然後年月驚地發現,自己正靠在歲珩肩上。
年月坐起,抱緊小書包。
“我是不是在學長身上,靠了很久?”年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又是怎麼靠在學長身上的。”
年月有點小尷尬。
歲珩起身邊用一隻手拿行李,邊一本正經地說“嗯,你自己靠過來的。”
另外一隻手臂,僵住動不了。
“啊……”
年月更尷尬了。
歲珩邊往車廂外走邊繼續道“但是年月同學不用太抱歉,你剛靠過來沒幾分鐘,車就到站了。所以,對我其實沒有什麼影響。”
“真的嗎?”年月跟在後麵,看著歲珩遲遲沒有動一下的,她靠過的那半邊身體,半信半疑。
“真的啊。”歲珩回頭,目光肯定。
“那學長這隻胳膊……”
聞言。
歲珩逞強地抬起那條一直沒動過的手臂,在年月麵前活動自如。
“你看,一點事沒。”歲珩表情輕鬆地說,“剛剛沒用,是因為才這麼點東西,用不上。”
年月微微頷首,看起來確實沒事,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還以為歲珩學長是因為肩膀被她枕太久,肩膀和手臂麻了。
確定歲珩學長沒事後,年月相信了歲珩說的,隻是枕了幾分鐘就到了站的話術。
但還是和歲珩道了謝。
“謝謝歲珩學長沒有立刻叫醒我。”年月說,“我記得學長說過,很愛喝我上次在學校門口買的奶茶,待會到了江大,我再給學長買。”
說完,年月抱著小書包跟著歲珩走出車廂,大步走在了他前麵。
年月不會知道。
事實上,整整四十分鐘歲珩半側身體一分鐘沒動過,因為擔心吵醒她。
他不舍得。
年月身後,
歲珩此時表情痛苦的扶了扶自己的肩膀,天知道肩膀又僵又疼,手臂麻的幾乎沒知覺時,強行把胳膊甩起來,有多酸爽。
年月突然體貼地回頭“學長,你沒坐過高鐵吧,快跟上我,不然我擔心你待會找不到出站口。”
歲珩一秒恢複無事發生的表情,跟上去。
“年月同學真細心。”
一旁。
歲珩身邊,一起往出站口走的路人中,有人不時朝著他投來複雜目光,小聲蛐蛐起來。
“沒坐過高鐵可以理解,但是難道不認識字嗎?太可憐了。”
“是啊,長這麼帥,居然沒讀過書,家裡條件一定很慘。”
“待會出站,我們給他捐點錢吧。”
“算了,我的善心要是上升到金錢的層麵,那就庸俗了。”
歲珩“……”
江大校門外。
奶茶店,年月和歲珩正在等奶茶,年月手機響起。
林荷打來電話。
年月沒接。
電話又打過來,年月還是沒接。
第三次打過來的時候,年月有些不耐煩,接了。
“林女士,我記得我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
林荷打斷年月,嗓音帶著哭腔,“年月,你爸他……”
“葉遠止不是我爸。”年月準備掛電話。
“彆,年月你先彆掛。”林荷嗓音顫抖,“你爸他不行了。”
年月楞了一下“不行了?”
距離上次見他並沒有多久,他氣色很好。
“對,病情今早突然惡化,醫院說已經沒救。”林荷哽咽道,“你爸不想連累你們兩個孩子,所以自己也放棄繼續治療。”
“他現在躺在彆墅等死,他說他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虧欠你太多。”
“他想見你一麵,他想向你懺悔。孩子,你現在能回彆墅一趟嗎?”
年月的心微微有些難過。
難道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