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答道,“當然有,萬聖宮除了白焰河連綿十幾裡的河溝是主氣眼外,其他地方還有零星的小氣眼,形狀如井,有深有淺,深的有百丈,淺的則一兩丈,裡麵噴發的都是實質鬼陰之氣,典籍上說,金闕宗修士稱呼其為鬼井,也有稱其為‘拋屍坑’的。”
“拋屍坑?什麼意思?”角魔龍不解。
“鬼井彌漫著實質鬼陰之氣,肉眼不看到底,人亦不能深入,把屍體往裡一拋,哪裡發現得了?!”
角魔龍道,“不對吧。就算鬼井有數十丈深,金丹修士運起護體神功,來回一趟,也不過數十息的事,如何就無法尋找了呢?”
石楓嘿嘿一笑,“龍老爺,你彆忘了,實質鬼陰之氣能隔絕神識,就算金丹修士,其神識也不過能探入鬼井一二丈而已。整個地宮裡鬼井成百上千,難道失蹤一個人,就把所有鬼井都深入搜尋一遍嗎?再說,深入鬼井,需大耗真元,哪個金丹修士願乾這種傻事?更關鍵的是,人在鬼井裡被實質鬼陰之氣侵蝕,麵目全非,就算找到屍體,未必能分辨是誰。就算能分辨是誰,也驗不出傷口。所以,這鬼井才成為殺人拋屍的好場所,據說當年金闕宗弟子內訌殘殺,十有八九是把屍體扔到鬼井裡,因此,這鬼井才有拋屍坑的稱號。”
角魔龍想了想,搖頭道,“不對,不對,要毀屍滅跡,有個地方比鬼井好多了。”
“你說的是白焰河?”
“對呀,白焰河多好呀,一扔下去,呼地燒著了,連骨灰都沒有,乾乾淨淨,上哪找人去。”
“嘿嘿,聽起來似乎有道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當年金闕宗裡,殺人後拋屍白焰河的固然有之,但絕對沒有扔在鬼井裡的多。”
“何解?”角魔龍不依不饒追問。
“原因很多,其一是白焰河是在城池外麵,金闕宗裡同門仇殺,肯定都是在城內偷襲暗算,殺人的地點在城內,卻要背上屍體,遠遠跑到城外拋屍,路上不擔心被人撞見嗎?
其二,即使不是暗算,而是同門約鬥,也沒人會約在白焰河附近決鬥。畢竟白焰河過於凶險,本來自己穩操勝券,但萬一對方使出什麼怪招,把自己撞到白焰河裡去,又或者對方臨死拚命,抱著自己一起跳到白焰河裡,那豈不虧大了?所以,沒人會約到白焰河邊來比武決鬥。
當然,這兩個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如果把人往白焰河裡一扔,當場就燒死了。但修士都有本命神牌,神牌當場裂了,宗門追究起來,某月某日某時某地,張三死於白焰河某處,而李四恰好當時也在這個地點,那李四能逃脫乾係嗎?但鬼井就不同,把一個重傷的人製服捆綁扔下去,跑也跑不了,神識隔絕,外麵也發現不了,那人隻能慢慢等死,由於那人還沒死,本命神牌自然也完好無缺,等他徹底死了,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於是乎,死亡的時間地點都無法查證,再要找凶手就是大海撈針了。你看,鬼井是不是更適合殺人拋屍?”
角魔龍聽得瞠目結舌,“這,這些是書中記載的,還是你小子想出來的?”
“一半一半吧!”
“哇,那看來你小子是殺人拋屍的積年老賊了。”
他二人在玄龜骨裡悠哉悠哉談論殺人拋屍之事,廣場上人的越聚越多,不時有光影躍動,往主殿趕來。
石楓接著說道,“不過大多還是玉簡上看到的,衛符卿給了我許多玉簡,篇幅既長內容又深奧,而借閱玉簡隻能當場翻閱,他大概當我在翻我天書呢,嗬嗬,他不知我有兩個神識府,玉簡我雖一時悟不透,但強記下來還是不成問題。”
“若是衛符卿知道真相,會不會宰了你?”
石楓正要接話,忽然目露奇怪之極的神色,隻見石橋上風聲響動,十幾位修士飛奔趕來,當先一人不到三十歲,長方臉,眉入鬢角,正是衛符卿,他身後跟著宋符傑、萬峰、劉岱等人。
石楓呆了呆,“咱們今天是不是撞了什麼邪,之前談論何見鬼,抬頭就撞見何見鬼;剛剛說起衛符卿,結果衛符卿就來了。”
角魔龍吃吃笑道,“我早說了,你最近點子很背。要不要考慮腳底抹油呀?”
石楓搖搖頭,“他一來,我就立刻逃跑,未免太突兀了。且賭一把,衛符卿從來沒將石七放在眼裡,我現在又易容改裝過,他未必能認出我來。”
石楓一動不動,抱拳而立,先是轉頭瞥了瞥衛符卿一行,然後目光重新看回廣場中央,既沒有盯著衛符卿目不轉睛,也沒有刻意躲閃不看。
果然,衛符卿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青甲漢子有何不妥,他掃了廣場眾人一眼,也默默站立一旁,靜待傳送通道開啟。
地麵黑磚已經開始出現符紋印記,顏色逐漸變亮。
如此強的氣息,又在廣場,毫無遮攔,吸引得人越來越多,其中還包括兩位金丹修士,也聞息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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