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不必感到悲傷,我的愛人啊,你似乎從未有想過,那些你自認為已經失去的東西,其實從未有被你擁有過,那些理所當然逝去的,就如同向往暖冬的鳥,隻不過是在你的掌間短暫停留,然後繼續振翅遠飛,唱著春天的小調,所以不必惋惜,不必傷感,繼續高歌吧,並且從未哭泣”
這家酒吧的留聲機放的都是老掉牙的上世紀情歌,一般的酒吧的似乎離了肖邦和莫紮特都活不下去,可這裡的老板似乎是個與眾不同的怪性子,他喜歡放一些小眾到沒人聽過的情歌,然後一個人人孤獨地搖著調酒專用的杯子,這家酒吧開在繁華城市東京的角落,燈光昏黃,幾張桌子,一個吧台,小巧而精密,沒什麼客人,沒有服務員,隻有他們兩個。
坐在吧台座位上的男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拿調羹無聊地攪拌著杯子裡快化完的冰塊,將透明玻璃杯裡的威士忌一飲而儘,即使特意點的是加了薑汁汽水的威士忌,酒精的辣味卻還是辣的他直伸舌頭。
他長得像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似乎完全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他不太會喝酒,點一杯酒能斷斷續續地喝上一整個夜晚,,他好像完全不會喝酒,隻是像是賭氣的小孩子在捏著鼻子強迫自己喝發苦的中藥,那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呢,老板也不知道,他看上去似乎隻是想要在這個嘈雜的世界裡隨便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他在想什麼,沒人知道,他不間斷的歎氣是為了什麼,依舊沒人知道。
對了,他成年了,這是他拿著證件和老板反複強調過的,他隻是長得年輕罷了。
“我累了,老板”
“人有八苦,嬰兒的降生後哭泣,就是表達對肮臟世界中洋溢的苦難的不滿,當人降臨到這個世界上,這就是他苦難的開始我常去上香的寺廟的師傅是這麼說的”
老板一心一意擦著杯子,少年晃著隻剩冰塊的杯子,發出卡拉卡拉的響聲。
“是啊老板,你說,為什麼少年漫畫裡的最終大boss老是要毀滅世界呢”
“可能是對這個世界不滿”
“可是我覺得這個世界現在這樣子已經很好了啊,雖然說啊現在的世界是很爛,可所有人還是拚了老命的想要活下去,世界是大家活下去的根本,要是被毀了,一切都不存在了,那即使有錯誤,那不是甚至連改掉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少年醉了,趴在桌子上,雖然是個年輕人,卻總感覺頹廢的像個中年大叔,他側頭看著透明的玻璃杯,玻璃裡反射出他模糊的臉。
“他真是勇敢的人”
“誰?”
“就是那個少年漫畫boss”老板依舊板著一張臉,氣息冷峻黑幫裡的殺過人的,他不是不會笑,隻是一笑起來,他臉上那道從額頭穿過右眼到廉價的大刀疤就會扭成一團,很醜陋的,沒人會喜歡的,所以他從來不笑“誰都會對這個世界不滿,可大家都缺少勇氣,隻有他願意反抗世界”
“折笠”
門口的鈴鐺輕輕地搖了搖,外麵的雨還在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頭男人坐在了離他一個位子的地方,他穿著黑色西服,帶著黑色的墨鏡,雖然穿著很酷,但卻像是混混似的染了頭黃毛,一身西裝倒是看上去像是推銷冷門保險的。
“山本”
少年從桌子上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好不容休假一次,你就窩在這種地方哪也不去”
“外麵下雨了?”
少年指了指山本放在門口傘桶裡的濕漉漉的黑雨傘。
“是一場大雨”
“喝一杯嗎?”
少年指著貼在牆上的寫著酒品種的單子。
“波本威士忌就好”山本脫下濕漉漉的西服外套,鬆了鬆領帶,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數碼獸最近出現的很頻繁”
“那東西被定名了啊以前不是叫‘網絡幽靈’嗎”
“現在就叫數碼獸了”山本接過來老板推過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杯裡的波本威士忌,加冰的酒精味竄上大腦,山本覺得自己的腦袋清醒了不少,波本威士忌以清爽甘甜的味道受女性的追捧,可山本雖然看上去像個不良,卻意外喜歡這種味道“最近全世界大城市的數碼獸的數值不斷地飆升,尤其是東京,我總有預感,這個城市要下一場足以淹沒街道的大雨了”
“我馬上要被上麵調走,去擔任一個小組的組長”山本靠著吧台“誰能想到作為電子寵物,專門給孩子設計的數碼寶貝的玩具,會惹出這麼多麻煩在網絡上不僅會作為強力的病毒,不斷擾亂各國網絡係統,而且甚至會在現實種通過不知名的方法實體化,破壞城市,而且每當我們趕到他們通常就消失不見了真是麻煩,一直做個乖乖的電子寵物不好嗎”
“我不可能白來找你一次,我們這麼多年好友,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你是我們這裡最優秀的程序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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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幫我,我們再當一次救世主,救一次這個世界”
山本朝他伸出了手,
拯救世界,多麼甜美具有誘惑性的單詞啊,哪個年輕的中二少年會不想當一把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拿起聖劍,打敗惡龍,迎娶公主,然後幻想中的少年們悶在被窩裡偷樂,隻要握住眼前的手,他就會穿上鎧甲握住聖劍變成拯救這個世界的勇者,要是幾個月前的自己,指不定腦子一混就答應了
可是現在的他,卻做不到。
“抱歉我辦不到”
少年伸出手,從杯子裡撿出一塊冰塊,塞進嘴裡把冰塊咬的哢嚓哢嚓的。
“能給人們帶來幸福的花兒啊
どこかでひっそり咲いている
你在哪兒悄悄地開放
花をさがして花をさがしています
來尋找花兒吧,現在就來尋找花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