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我是李申生,你,我,朋友?”
男孩似乎不太精通這門語言,隻是囫圇地說著,對著女孩連說帶比劃,公園夏日的炎熱被午後的微風衝淡,可這對看上去正在上小學少年少女依舊開心的在玩著,可他們雖然快樂,但之間帶了些傷感,馬上要離彆的傷感。
“我,春菜,和你,李申生,是朋友!”
女孩努力著互動雙手,努力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男生。
“我馬上要跟著媽媽,回國,或許,再也見不到,你”
男孩說到這時候,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傷感,他眼裡噙著眼淚,似乎馬上能哭出來,莉莉絲獸變成一團光,躲在書上裡看著他們。他們在說什麼呢,是關於友情,童年的話題嗎,莉莉絲獸不太懂,她捧著一本不知道誰落下的破書,這本書十分小眾,似乎是關於愛情,童年的,一本意外的單純的小眾詩集,她一句一句的翻著,躲在角落裡,對著眼前的男孩女孩翻找著。
她眼看著女孩和男孩說了些什麼,然後女孩含著淚揮著手,坐上了停在路口的黑色高級轎車。
“那個男孩在哭”
為什麼要哭,莉莉絲獸不明白,
這或許是個有意思的樂子,能讓她更了解人類,又或者是,她能理解那個名叫‘愛’的字眼
她一邊想著,她的身體慢慢變做剛才那個女孩的模樣,她確認自己是和剛才那個小姑娘一模一樣,甚至連裙子上的花紋都是一致,她才翻了個跟頭,從樹上跳了下來。
“你好,我回來了”
她裝模作樣的,學著那個女孩似的撩著自己的長發,一步一步地,朝著男孩打招呼。
“你又回來了!”
男孩很激動,他抹了抹眼淚,立馬跑了過來
“我”
“真開心你又回來了!你是不走了嗎!那我們再一起玩吧!”
男孩牽著她的手,男孩的手很熾熱,像是個小火爐,可她的手常年冷冰冰的,像是什麼死物,她討厭這股熾熱,因為這股熾熱就像是在告訴她,她不是人類,她隻是個像極了人類的怪物。
“彆拉著我!”
莉莉絲獸甩開他的手。
“為什麼”
男孩看上去很失望,他明明很開心女孩能回來,雖然他馬上就要離開,他認為他們是朋友,可那個和她關係很好的女孩突然就變得冷漠,他頓時很失望,又有點想哭。
“是你的你的手!太熱了!”
莉莉絲獸記得書上教過,在人失落的時候可以摸摸對方的頭,她把手放在男孩的頭,輕輕地摸起來,然後又試探了著,輕輕地牽起了男孩的手,這次似乎是她有了準備,男孩的手好像沒有那麼熾熱了。
“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要離開,可我那是沒辦法!我媽媽要帶我回國了”男孩突然意識到女孩牽著他的手,臉頓時紅了。
兩個小朋友牽著手,一起走在夕陽逐漸落下的街道。
“你是那種莫名其妙喜歡和陌生人當朋友的自來熟?”
“你不認識我嗎”
“我當然不認識你!”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我真的不認識你!”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朋友?朋友是什麼嗎?好吃嗎!””她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說話要過腦,也頭一次覺得人類這麼麻煩。男孩聽到她的話,突然甩了他的手,然後突然快走了起來,一言不發,像是生起了悶氣,莉莉絲獸跟在男孩身後,摸不著頭腦,“所以說你怎麼了,剛才還那麼興致勃勃的,現在反而拉著個臉?”莉莉絲獸圍著快步走的男孩瘋狂說廢話“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話,你在生我氣?可我真不知道什麼是朋友”
“朋友是關係很好的人才會互相這麼稱呼的”
男孩突然開口
“這麼說你和我關係很好啊”
“喂喂喂,理理我啊,你很沒禮貌哦”
莉莉絲獸快步追趕著,突然,她感覺到整條街都亮了起來,
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在發光,她這時候才注意到,太陽已經落山,他們不知不覺跑到了一個有很多人類的地方,這裡有很多小攤,每個小攤後都有一個人類,人類們圍著發出熱量的東西,製作著什麼,這裡十分的吵鬨,無數的人類在這裡穿行,嬉笑,在討論著煙花之類的東西。
她聽見了旁邊的那個小男孩正對著自己的母親說話,她聽到了,他說,這裡是煙火大會。
“叔叔!”
男孩拿著塞了幾枚東西到了另外的一個人的手裡,那人笑著遞給了他一小包散發著熱氣的東西,男孩捧著那包熱乎乎的東西,小心翼翼,紅著臉,朝她跑過來。
“給你”男孩遞過來一個鯛魚燒到她手裡
“這才是好吃的!但是朋友朋友!是不可以吃的!”
他不好意思地望著她的臉,然後自己也拿出一個一口一口地吃著,這應該被叫做食物,她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她在書上看見過,人類必須要進食食物,這是生理本能需求,又是滿足精神的一種方法,莉莉絲獸拿著鯛魚燒,遲遲不敢下嘴,她和人類不一樣,沒有進食的必要,也無法通過這東西滿足精神她並沒有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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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男孩在望著,滿是期待,她有些沒辦法,對著鯛魚燒小小地咬了一口,
果然還是沒有味道
她學著男孩的動作,嘎吱嘎吱的嚼著,她品不出味道,像是在咬一塊硬塑料,但他看著男孩吃的這麼香甜,她覺得這一定是個好吃的東西
好吃,可惜她嘗不到
她有些惋惜,腳上踢著石頭,兩個小孩子明顯走的不快,還是穿行在滿是人的街道裡,周圍的人都高高的,像是一堵高高的望不到頂部牆,她看著人牆,有些難受,心裡像是堵堵,她有點想變回數碼獸的樣子,把他們都殺掉,這樣就乾淨了她站在原地,女孩的左手冒出了淡淡的火焰
“彆害怕,拉好我”
男孩此時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她嚇了一跳,男孩突然拉著她向右走,那是一個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方向。她永遠忘記的不了男孩那時候的表情,是那樣的明亮。
“這裡是秘密通道,是你是一個叫鶴田的女孩子告訴我的”
周圍十分昏暗,沒有幾盞燈,隻有天上的星星在照亮,他們繼續走著,不知道在黑暗裡走了多久,前方才第一次有了光亮,她們穿過一個草叢,走到了一個草坪,這裡有很多人坐在地上,期待地望著天空,他們兩個也學著那些人坐在草坪上。
“其實我知道,你們隻是長得很像,你是她的姐姐或者妹妹,總之,你不是她,我好像確實不認識你”
男孩小口地咬著鯛魚燒,神情變得失落。
“我是誰很重要嗎,其實不是很重要”女孩抱著自己的腿“喂,能告訴我,什麼才能才叫愛嗎”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啊,愛”男孩把最後一點的鯛魚燒塞進嘴裡,舔著手指上沾著一點的紅豆餡“愛愛就是我爸爸媽媽那樣吧,我知道他們一定很愛彼此,而且他們會親嘴,所以,親嘴,就是愛吧”
“是嗎”
莉莉絲獸低著頭,思考著。
“那就來吧!”
“來什麼?”
“和我接吻”莉莉絲獸朝著男孩那邊傾著身子說“我想知道什麼是愛”
“我?!我不行的,我”
男孩嚇了一跳,他微微後退,莉莉絲獸卻已經吻了上來。
突然一枚煙花衝上雲霄炸開,巨大的光芒花朵在天空綻放,一枚,緊接著是無數枚,天空頓時變成了光芒的花園,又像是是在夜空這層黑布上描繪出最美的畫,煙花聲響徹天際,人們滿是興奮,望向天空,大家都著眼於煙花的天空,沒人見到這兩個小小孩子的過分舉動
“我隻是想知道,什麼是愛“你愛我嗎”
莉莉絲獸的吻隻是輕輕地在男孩的嘴唇上一著,然後身體立馬整個縮了回去,男孩紅著臉,睜開剛才因為害羞而緊閉的雙眼。
“人呢”
他的眼前,那個美麗的,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女孩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