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中摸了摸女孩的頭
“沒什麼事情,隻是”千秋的雙手交叉,手指不安似的亂動“偶爾想看看,大人站得這麼高,到底和小孩子看的有什麼區彆”
“小中哥哥,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是小孩子嗎”
“你在我眼裡,一直都是我可愛的妹妹”
少年看著女孩,露出爽朗的笑容
“是嗎”
“小中哥哥,你覺得我以後會是一個好新娘嗎”
春風吹拂過她的臉,她的眼裡添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這個問題千秋不會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吧”
男孩打趣著
“嗯”
可女孩卻點了點頭
“是嗎”男孩露出淡淡地微笑,雙腳也踩上了欄杆“千秋結婚嗎,感覺是個很遙遠的話題,有點難以想象,不過我覺得能被千秋愛上,那一定是個相當幸福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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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千秋,是個好女孩”
小中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千秋看著男孩的笑容,心裡似乎突然有些暖暖的,像是吃了口熱乎乎的布丁,她的內心突然慌慌的,隱隱之間,似乎有個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那聲音似乎在告訴她,她要是再不說,以後,就再也也沒有機會了
加油,千秋!你一定行的!
千秋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猛地抬起頭
“小中哥哥,你聽我說”千秋莫名提高了聲音“小中哥哥,其實我,我我很久以前就喜”
“等等一下!”
熟悉的嗓音傳到耳邊,打斷了女孩的告白,一個穿著大衣的女孩氣喘籲籲,跑到她們麵前
“蘭?”千秋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奇怪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蘭“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奇怪的裝扮”
“碰巧,是碰巧”蘭雙手扶著膝蓋,大口的喘著氣,喘了好久才能說出話來
“這位是”
小中也跳下柵欄問
“這是我的朋友,蘭”
千秋伸手介紹著
“是你朋友啊,蘭,你好,我是他的哥哥,小中”
小中半蹲下去,朝著蘭伸出一隻手,露出爽朗的笑容
“那個,蘭!我有話對你說!”
而蘭卻直接無視了男孩,直接繞過了過去,走到千秋麵前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千秋從沒見過這麼著急的蘭,被嚇了一跳
“我我我!”
關鍵時候,蘭卻扭扭捏捏的,左右徘徊,半天沒擠出一句話,一句‘我’不斷的重複。
“叮鈴鈴~”
“抱歉,是我的,我接一下電話”被晾在一邊的小中從口袋裡掏出屏幕閃爍的電話,按下接聽鍵“麗子,護照,你的護照和我的一起被我放在了櫃子最裡麵那個格子裡了,嗯嗯對,就是那裡,你找到了嗎對了,還有你的襯衫,我熨好了,都放在家裡的櫃子裡了”
男孩露出很幸福的表情,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哥哥,那個麗子,是誰”
千秋的心都在發顫,女人的直覺以外的準,她突然想了一個不好的結局
“麗子啊,麗子是我的我的妻子”
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小中哥哥,你有妻子了”
千秋的聲音都在發顫,有股巨大的無力感壓在她的喉嚨和心頭
“那個,我不是大學剛畢業嗎,找到工作了嗎,半年前,我到了崗位上才發現以前大學的學姐也在一個公司,她很照顧我,我以前也很喜歡她,所以我向她告了白,而前兩天,我們去辦了結婚證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千秋,隻是找不到什麼說出口的機會,因為我們兩個結婚太突然了,而且,我們馬上就要一起被調到北海道工作了,難得這兩天有假期,所以想陪你一會爸爸媽媽那邊我都說了,卻忘了告訴你,其實今天陪你出來,我也實行和你坦白的”
男人渾身上都散發著新婚夫婦的幸福氣息,說起自己老婆的事情就洋溢著一股子幸福的味道,不僅說起老婆就說個沒完,而且全程嘴角都是翹著的
“結婚,小中哥哥你已經結婚了恭恭喜你”
她逼著自己露出一副平常的樣子,對著男孩說了恭喜,可說出來的話還是結結巴巴的
她知道的,按照平時的自己,她大概會很開心的說出恭喜你之類的話,自己的親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應該沒有什麼不開心的
可我想哭啊,可不能哭,這是件好事,我想逃,卻不能逃,他是我的哥哥,我希望他幸福,可我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不開心
“你好卑鄙”蘭看著千秋,突然有些生氣,她突然扭頭對小中,惡狠狠的說“你太卑鄙了!卑鄙的大人!耍一些卑鄙的手段!你太卑鄙了!但你又太令人羨慕了”
“我?”
小中指著自己,顯然對於眼前這個初次見麵的女孩突如其來的指責,有些摸不著頭腦
“既然你忙的話,你就先回去吧,小中哥哥”
千秋突然說話了
“可是你一個人”
小中關心的問
“我我沒關係,我突然想來,蘭找我,是因為我們早就商量好了接下來要一起玩,你可以回去了,小中哥哥”
“那我回去了”
小中提著禮物,一個人離開了
世界似乎突然安靜了,她們兩人誰都沒開口,誰也沒動,隻聽見江水嘩啦嘩啦,和偶爾小魚跳出水麵的聲響,千秋靠近柵欄,又把兩隻腳踩上了柵欄,而蘭在女孩身邊,也踩上了柵欄,少女們一起望著江麵,而江的對麵,從河對岸的樹林裡突出來的,是一座座高樓大廈
“千秋”蘭先開口“他走了”
“是啊,他走了,就這麼走了”
“他是屬於那種粗神經的人啊”
蘭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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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中哥哥一直不屬於那種敏感的人啊”
“他自從上大學之後就不在家裡住了,也很少回來住了,其實我早就有預感了,這幾年,小中哥哥變了,變的更溫柔,變得更成熟,卻離我心目中的那個哥哥更遠了,雖然小中哥哥還是那個粗神經的他我知道小中哥哥不會愛上我,我知道我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一個孩子,我知道他終有一天會愛上彆人,但”
她說著說著,眼眶逐漸濕了,最終慢慢流出眼淚
“抱歉,讓你看到這麼丟人的樣子了,我其實剛才是想忍住的,但是抱歉抱歉啊,抱歉啊!”眼淚如山崩似的流出來,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她大聲的哭著,大聲的對著江麵大聲喊著
“為什麼要結婚啊!為什麼會愛上彆人啊!不是說好會愛我嗎!不是說好要和我結婚的嗎!小中哥哥,你是個騙子,大騙子!就是因為我是小孩子嗎,小孩子說出來的話就這麼不可信嗎可我真的想要和你結婚啊!為什麼啊”
少女低著頭,任憑眼淚順著下巴流下去
“千秋”
蘭望著女孩
“蘭,我做錯什麼了啊”
“你什麼也沒有做錯”蘭摸了摸千秋的頭“小孩子並不是滿嘴胡話的笨蛋,可大人們總是這麼覺得”
“既然小孩子會被騙,那我們就努力變成大人吧,好好的努力成長,去騙那些大人,最後讓那些瞧不起我們的大人刮目相看”
“嗯,”千秋抹了抹眼淚“約好了,蘭,以後絕對成為一個漂亮的大人,讓讓小中哥哥後悔”
千秋伸出自己小拇指,蘭看著千秋的臉,突然有些欣慰,拉鉤什麼的,最近幼兒園小孩都不會這麼做,又不是什麼法律條文,僅僅隻是小拇指對在一起,完全沒什麼說服力,可眼前的女孩為什麼要伸出小拇指呢,可能她隻是很天真,天真的相信這麼簡單的儀式能保護她們的約定,天真的期盼自己的約定一定會實現
她學著千秋,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騙人的人要吞千針’
“約好了”
兩個纖細小巧的指頭伴在一起,少女們喊著老套的台詞,約定著
“抱歉啊,蘭也謝謝你,蘭,一直都是你,都是你在陪著我”
千秋鬆開手,用袖子大大咧咧的抹著眼淚,抹掉眼淚,少女的眼睛通紅,卻露出了笑容
“沒關係啊,反倒是我要感謝你”
蘭望著江麵,江麵似水,她似乎有些感慨萬千
“那個,千秋,其實我喜”
“對了,蘭,這個給你”
千秋從渾身上下摸了好久,才終於從褲子一側的口袋裡裡掏出了一個小禮盒
“這個是”
蘭接過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個銀色的項鏈,項鏈是三角形的,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圓
“你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小中哥哥陪我挑了好久”
“我和小惠約好了,給你準備了一個秘密派對,就在小惠家完了”千秋猛地捂著嘴“和小惠說好了,不能說出來,要給你一個驚喜的”
“我的生日”
“嗯,你的生日”
千秋拿起吊墜,幫著蘭戴在脖子上
千秋伸手用雙手比出一個長方形,對著蘭,又像是不滿意似的,往後走了,又對準了蘭
“果然很適合你”
千秋轉了個圈,然後露出熟悉的陽光笑容
“生日快樂,蘭”
少女笑著,笑得那麼陽光,風動了,吹起了少女的發絲,蘭捂著嘴巴,一行眼淚慢慢落下來
千秋,你果然是我的太陽,我果然還是那麼愛你
“再見”
“再見”
少女和少女之間在地鐵站前揮手,千秋舉高手,用力的揮著手,而蘭則是和平常一樣,像個文靜女孩,輕輕地搖著手,千秋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像是之前的悲傷和哭泣從未發生似的,背身跑進了地鐵內
蘭望著千秋,直到千秋的身影消失在地鐵站的茫茫人海中
她轉身離開,一個人走在高樓林立的都市,和漫漫的人群之中,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還早,還算是下午,她們家家風很嚴,要求很早就要回家,不然她的父親就會責罵她,雖然父親不會打她,但她也不喜歡被罵,被罵很難受,明明身體上一點傷都沒有,卻還是痛苦的不得了,要是被罵和挨揍之間能選,她覺得還不如被揍
可現在她覺得,父母的責罵都不算是什麼很糟糕的事情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暫時有點不太想回家
她環視了一圈,發現到處都是開著的店鋪,可她哪個都不能進,因為她是小孩子,甚至在大街上走的時間長了,都會被警察叔叔給問話
很慘不是嗎,即使想一個人找一個地方呆一會都做不到
她不知不覺又折返回了公園,坐在了長椅上,她輕輕閉上眼,感受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世界似乎在流動,又似乎在靜止,她用力的呼吸著,感受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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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睜開眼,她也知道,她已經哭了,而且哭的很厲害
“我沒說出來,因為我還是一個笨笨的小孩啊,我什麼都不懂”
“不要哭了”
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腦袋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撫摸著,
她慢慢睜開眼睛
她看見一個長著大大耳朵的數碼獸站在她身邊長椅上,大耳獸見她睜開眼睛,從靠背上跳了下來,站在她麵前
“你是”和數碼寶貝卡片上一模一樣的樣子,此刻卻真實的存在她的麵前,她突然想起鬼怪獸,那個和自己交流過的數碼獸“大耳獸”
“對啊,我的名字是大耳獸”大耳獸用可愛的嗓音說著,用短短的小手擺了一個騎士的姿勢“而且是和躲在城市陰暗角落裡的數碼獸戰鬥,保護著城市裡安全與和平的大耳獸!”
大耳獸緩緩朝女孩走過來
“今天又一次保護了城市,城市的夜色還是那麼美麗,但我突然看到一個在哭的女孩,我緩慢走了過來”
“你為什麼在哭我悄然問”
大耳獸拿著小手帕抹去了少女的淚水,溫柔的說
“而少女卻說”
“蘭,沒哭,隻是今晚的夜風有些紮眼,蘭沒哭,蘭隻是需要時間,需要一段足夠的時間女孩抹了抹發紅的眼睛,對著江麵說
“需要一段足夠的時間,讓蘭成為大人”
在公園的角落裡,男人坐著亞洲蹲,躲在草叢裡,玩著手機,大耳獸突然從一片草叢裡竄了出來,呸的一下吐掉了進嘴的樹葉
“健,走了”
“哦”
大耳獸跳上了男人肩膀,男人站了起來,把手機塞到口袋裡,一人一數碼獸,兩人漫步在公園裡
“這次的報酬得要三個栗子蛋糕,安慰失戀少女可太累了”
“都買給你”
男人看了看自己錢包,歎了一口氣
“明明讓人家走的時候說的這麼帥,卻還是偷偷摸摸的跟一路,那麼擔心你就跟著唄,非要這麼做好事不留名”大耳獸戳了戳健的臉“健,你果然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爛好人?”
“隻是我這個大叔太閒了而已”
“健你果然是個好人”
“我才不是,我隻是個愛管閒事的壞大叔罷了”
太陽從他們的身後照過,男人歎了口氣,慢慢消失在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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