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李太醫挎著藥箱,由丫鬟帶入竹筠苑,朝著薑芙蕖恭敬拜了拜。
薑芙蕖心頭那點抓不著的遊移,散了大半。
此刻心思儘在沈驚遊的脈相上。
將李太醫引入正廳,上了茶點,薑芙蕖親自替他倒了杯涼茶。
“不敢勞煩小夫人,您寬坐。”
薑芙蕖坐在主人位,手指搭在高桌,指腹摸了一把滾燙的杯壁。
李太醫跑的滿頭汗,口乾舌燥,吸了一大口茶,順了順氣,趕忙道,“小公爺他……”
說著眼睛滴溜溜地轉。
薑芙蕖下巴微抬,海棠會意,叫了春桃她們都退出院子。
“我最近研習醫道,正好同李太醫一起為夫君做些補身的湯藥,麻煩李太醫。”
李太醫咳嗽聲,“不麻煩,不麻煩。”
敷衍說著,眼瞧著避免了隔牆有耳,和其他人窺探的風險,李太醫才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汗。
“小夫人啊,小公爺年幼時吃錯了藥,這體質偏冷,極易得病。”
薑芙蕖手指被滾燙的茶水燙的快速縮回。
“倒不會危及生命,但,是藥三分毒,這種藥違逆天性,損傷肌理。方才小公爺醒來,我替他把脈,初時把不出來,但小夫人提前叫人告知,我便兩手脈都把了幾次,這才能發現端倪。否則,這脈相可說幼年體弱,也可說積年傷重。輕易不能診治。因這藥不是平常毒藥,所以隻能滋補。”
薑芙蕖攥著手指,手心出了黏膩的汗,她回憶著昨夜做的夢。
看來,不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沈驚遊都被下了藥。
是多怕他不愚孝,多怕他不擔振興公府之責。
“如此我便明白。李太醫,府上還有一人重傷,便是您診治過的。如今度過危險時期,請您醫治下對方手骨。必有重謝。”
李太醫連連應下,這人他知道,也是個命大的,死馬變活蹦亂跳的馬,那脈相變的,他還以為對方吃龍肉喝麒麟血了。
“今日之事,還請李太醫……”
李太醫拍著胸脯打保票,“做太醫的嘴要嚴,命才長,小夫人不必擔心。”
薑芙蕖叫海棠送李太醫出了竹筠苑,右手支在腮邊,瞬間冷了臉。
在竹筠苑裡坐到中午,薑芙蕖親自去小廚房熬了碗紅豆粥,叫了海棠提著,兩人一起去書房,試探著能否見沈驚遊一麵。
去時,那隊鐵甲軍不知何時退了,院子裡隻有一些麵生的下人,和李茂陸小洲守著。
薑芙蕖暗道事多人忙,剛才她竟忘了問李太醫進書房後有沒有探聽這隊鐵甲軍到底乾什麼來了。
看來隻好從長計議。
見到薑芙蕖拎著食盒過來,李茂麵色舒緩,當先擋在書房門前,拱手恭敬行禮,“小公爺公事繁忙,還請小夫人將茶點放下,待爺忙完了,自會用些。”
薑芙蕖笑了笑,“夫君吃藥沒有?我放心不下,所以想見見他。”
李茂眼裡閃過一抹訝然,隨即欣慰,心道果然是說清楚了,小夫人就會心疼主子,以後的事得全告訴她才行。
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