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皇後鸞駕至。
謝無羈跪在前廳,四麵大敞,卻無人敢近前。
他臉上有掌摑的痕跡,此時也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但眼神不甘心,一點也沒有因此而心生退意的樣子。
皇後霍萱氣的直敲著桌麵,滾燙的茶碗扔在他旁邊。
謝無羈昂著頭,笑嘻嘻,“母後您這樣不漂亮,以後動手讓柳嬤嬤來。”
柳嬤嬤,“……”
可不敢。
皇後霍萱眉眼間一片冰涼,好似老了幾歲一般,語氣也軟了下來,“就真看不上彆的女子?你和昭毅將軍鬥法,老國公氣的差點打死他,本宮倒是覺得昭毅將軍冤,老國公和該打你才對。”
謝無羈哼了聲,彎了彎跪累的腰,“母後,您胳膊肘往外拐。”
“太子殿下慎言!”
柳嬤嬤趕緊提醒,生怕說中了娘娘的傷心事。
但謝無羈怎麼能知道,接著道“兒臣心裡隻有薑芙蕖一人,是他沈驚遊當初搶先一步,兒臣不能一步錯步步錯,勢必要將她搶到身邊照顧。”
皇後霍萱沉吟片刻,冷冷一笑,“搶臣妻這種事,我兒真做得出來?”
謝無羈終於想起外頭的傳言,說父皇謝漸離從忠國公李星橋手裡搶走母後的事,他本來不信的,可如今見母後反應這麼大,不由得信了。
麵上尷尬,嘴上不饒人,“母後,您應知心中愛慕一人,無法輕易割舍。”
“……”
半晌,她將謝無羈帶到內室,斥退左右,將當年被算計的事情說了出來。
連霍瑾的身份也講清楚,要他日後少欺負霍瑾。
謝無羈聽的眼睛發直,整個人搖搖欲墜,一個不穩,走了一步竟平地摔倒,磕了滿身灰塵。
她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我兒若是心疼母親,便做不出這等下作之事。”
謝無羈愣了愣,趴在地上笑了,“母後做出的事也並不比誰光彩。既然如此,母後,兒臣這兩日不能去請安了。兒臣要靜修己過,還要想一想,我們這樣下去到底道不道德。”
高貴的皇後娘娘唇瓣成了霜色,收在袖間的手指微顫,片刻後拂袖而走。
“恭送母後。”
謝無羈緩緩從地上起身,拍打著灰塵,眼神陰翳,手指攥成拳,攥的骨節響動。
偷聽到一切的賀焱驚的捂住嘴,生怕一個不察被滅口。
謝無羈正對著他的方向冷冷一笑,“備馬,去流水城。”
剛好,聽說了這前因後果,這一切都該是他的。
即將出門,六公主謝扶桑卻又上門拜訪。
她親自端著一盤美膚丸站在階前,滿臉笑意地遞給謝無羈,“太子哥哥,這是我親做的,吃了可以美容養顏,製了很久,你吃些吧。”
圓滾滾的紅色藥丸,上抹一層可食用香料,遮蓋毒藥的澀味。
最下等的振靈坊毒藥都比這做的隱蔽。
想他當初何等疼愛這個親妹妹,所以才不設防上她的當。
如今,也不換花樣,不知道她是蠢,還是覺得彆人會在原地等著她。
謝無羈拿出一顆,掐住謝扶桑下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喂進去,見她震驚,臉蒼白,心中的氣才消散幾許。
“扶桑,趁著毒死自己前,快服解藥,太子哥哥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翻身上馬,揚鞭而去時,身後那一聲尖叫成了出行盼凱旋的送行曲。
謝無羈麵色涼薄,回身看了眼皇宮方向,越發逆反的心思衝到頭頂。
皇帝做定了,薑芙蕖這個皇後也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