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芙蕖被綁到皇帝謝漸離的隆極殿時,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一個人燒了祠堂,其餘的女子隻是在旁邊看著。
謝漸離揚眉,當即決定將她押入獄中。
全程,薑芙蕖臉上彆說懼意,連一絲表情變化也無。
沈家各處有謝漸離的人。
她燒祠堂,沈驚遊的人再快,謝無羈的人再多,都保不住她。
坐在陰濕的牢獄之中,薑芙蕖的腦子其實還不怎麼清楚。
但她記得這種快意的感覺。
此時,她孤身一人。
但誰說一個人便什麼也做不到。
或許,以前都是她太膽小,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一條命,先反了再說。
考慮遠在江南的爹娘,考慮表哥會不會受牽連,考慮她外出是不是會被拍了花子被人欺淩,都沒用。
她能考慮的就隻有當下的感覺。
腦子最糊塗的時候,竟是最能看清她本心的時候。
因為不知道誰對她好過,好到了什麼程度。
也不用站在對方的角度想問題,她隻用想著自己。
從小爹娘教導她成長為一個善良的女子,卻誰也沒教過她,萬一善良遇上刀劍該如何自處?
她會了。
佛擋殺佛,魔擋滅魔。
都是一種玩弄人心的手段。
如此簡單。
“吱吱吱~”
等人好無聊啊……
充滿黴味的牢裡聚集了肮臟有毒的老鼠,對麵的女子看著她的眼神像看著一塊肉,仿佛吃了她能飽腹,關她進來的獄卒方才在她手腕上摸了兩把占便宜……
薑芙蕖抱著膝蓋靠在涼透的牆磚上,一下下地用後腦磕著牆。
她沒等多久,陸梟就來了。
他蒙著麵,穿著大氅,手裡拎著食盒。
“官爺勞煩您退開些,我跟小姐說兩句話。”
他塞給那獄卒十兩銀子,獄卒便壞笑地在陸梟蒙著的臉上摸了一把,躲到外麵去了。
陸梟雖厭惡,可什麼也沒做。
“小姐,你沒事吧?”
陸梟撬開了鎖,走到裡麵來扶起薑芙蕖。
隻見薑芙蕖的小臉委屈的發紅,連忙將大氅披在她身上,“小祖宗,彆哭,你闖大禍了知道嗎?就算不喜歡那兩個爛人纏著你,也該從長計議啊。”
沈家祠堂是什麼地方?
十萬沈家軍能把她生吃了。
薑芙蕖揪著陸梟的袖子,哭的聲音哽咽,“我怎麼從長計議呢,以前從長計議怕這怕那,一樣事情沒做成。我心裡特彆的難受。全都誤會我,欺負我。不如一把火燒了的乾淨。你看我腦子也不清醒,我計議不來啊。”
陸梟垂眸,薑芙蕖細白的指尖攥住他袖子,用力到指尖發紅,他喉嚨微滾,心裡疼的受不過。
一把將麵紗扯下來,和她麵對麵站著。
他易容成了薑芙蕖的臉。
來替換她,幫她受罪,保她安全。
女子愕然地微張唇瓣,而後用力搖頭拒絕。
陸梟抬手,在虛空中摸了摸薑芙蕖的臉頰,他指尖帶來的風,弄的薑芙蕖臉上的細小絨毛有些癢。
“小祖宗,權當我欠你,我說了,我是你的一條狗。”
他掏出另外的一條麵紗給薑芙蕖戴上,將食盒裡的東西給她。
掀開上麵的蓋子,是薑芙蕖常用的沁了藥的針,還有一柄小巧的匕首,有一張銀票,還有名字叫做陸小玉的路引和牙牌。
陸梟笑了笑,“隨你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