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芙蕖開始發高熱。
做渾沌糊塗的夢。
血榮丹融化掉了所有的忘憂湯,她卻昏睡不醒。
王嶺坐在床榻邊,手裡帕子用水浸了,擰乾後替她擦著脖頸上的汗。
芙蕖一直在顫抖,眉頭皺著,臉上會露出恐懼和厭惡的神色。
她醒來前,手指用力想抓住什麼,最後手臂重重的落在被子裡。
又過了幾個時辰,薑芙蕖猛然睜開眼睛。
血紅的杏眼,含恨的雙眸。
她抱著身體,抬頭看王嶺時,鼻尖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表哥,你彆管我了。”
她勾著唇,冷笑,“這次真的是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了。”
王嶺苦笑了聲,手指戳在她眉心。
“傻表妹,我不管你誰管你。”
“不能不管。”
薑芙蕖坐在馬車上檢查包袱裡的瓶瓶罐罐。
王嶺已經先去了龍蓋寺,花了一大筆錢將後院空著的禪房全包了下來。
除了顧金靈那個小小院子,今日到後麵半月龍蓋寺沒有彆的香客。
她穿了一身白,頭上用白玉簪子挽髻,披著白色的大氅。
自早晨出門,外麵就下起了大雪。
過幾日便是新年了呢。
薑芙蕖掀起馬車簾在胡同口看了看。
青磚染了濕意,冷冷的空氣裡有種發黴的潮味兒。
顧玉珠如今就住在這裡。
最近一段時間顧金靈被休,和顧家斷了往來。
想來顧金靈脾氣大,花費高,若不是挨著國公府這棵大樹,顧家是不會忍受她這麼些年。
而顧玉珠呢,嫁妝七成出自國公府,想來在家中也並不受重視。
現在又在外麵傳和沈驚遊的風言風語沒成功,顧家已經把她當成棄子。
聽說顧玉淮勸她再嫁,她不肯,那麼顧家也不會再親近她。
薑芙蕖捧著熱茶等著,邊上小丫鬟給捏腰捶腿,也沒等多久,胡同最裡麵那一家就開了門。
顧玉珠邁出門檻,衣物破舊,臉上青黃,不複當年的富貴相。
薑芙蕖放下茶碗,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閉著眼睛似乎在思考,唇瓣微啟,話語頗冷,“綁了她。”
馬車旁守著的三個小廝便打掃打掃身上的灰塵。
一人在前,兩人在後地往深處走。
顧玉珠挎著個小籃,麵容淒冷地出去買早食,冷不防被人撞了下。
她不悅抬頭,見是麵目可憎的壯漢,心中怯了三分,陪著笑,讓開路。
“您先請。”
等了半天不見對方走動,顧玉珠心中狐疑,再往外瞧,嘴裡突然被塞上了一條手帕,兩個小廝捆綁了她手腳,抬著就往胡同口的豪華馬車來。
“砰”一聲被扔了進去。
顧玉珠滾了三滾才停下,隻覺得手腳散架,痛苦不已,臉色慘白,卻叫不出口。
不知道惹到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