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金靈的小院打掃的很乾淨。
三間屋子,一間做廚房,一間顧金靈起居,另外的一間是她從前的大丫鬟小紅在住。
還未進門,便聞到一股厚重的檀香,聽到低聲念誦經文的聲音,還有……孩童的哭聲。
王嶺守在外麵,薑芙蕖叫了兩個小廝拎著顧玉珠進了院。
堵了小紅的嘴,將人綁了去廚房關著。
薑芙蕖打量著這位好久不見的“婆母”。
顧金靈臉上的紋路更深,整個人蒼老了七八歲,頭發乾枯花白,眼神淩厲。
見她來先是一驚,曉得要被砍頭的人此刻出現在這裡必有緣故,是以沒有主動開口。
薑芙蕖便甜甜地笑,走到榻上自己坐了。
那孩童在榻上哭的慘兮兮,臉上都是淚,眉眼間的確和沈驚遊有幾分相像。
薑芙蕖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發黃的頰邊,顧金靈瘋了一樣地衝過來。
根本沒碰到薑芙蕖一根頭發。
兩個小廝衝上來擋住。
顧金靈渾身顫抖,“你這種沒有規矩的鄉野女子,配不上我兒子!”
薑芙蕖便站起來,走到顧金靈麵前,不過是一個眼神,小廝左右開弓,便將顧金靈打了四個耳光。
“顧嬸嬸,你都不配我抬手打你,知道嗎?”
薑芙蕖睨著她,手指摸著腰間的生肖小蛇的香囊,甩著紅珠帶,長長出了口氣。
顧金靈嘴角都是血,滿眼含恨,“你就是掃把星,來了我家,勾了我兒子的魂,又唆使那老不死的沈國公把我休了。薑芙蕖,你好下賤!”
薑芙蕖隻是好笑著搖頭。
小廝便扯過顧金靈叫她跪在主子麵前,不許她塌腰。
顧金靈覺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婆母怎能跪兒媳?!你要不要臉!”
“要臉能把我的孩子複活嗎?”
薑芙蕖笑吟吟的,“懷著身子被你罰跪,六個時辰呢,生怕跪不死我是不是?我以前覺得門不當戶不對,什麼也懶得計較。我隻想走,離開這裡。可是你們一個個的不撒手。尤其是你。”
薑芙蕖指著顧金靈的頭頂,重複,“尤其是你,最為可惡。”
上輩子讓她跪著伺候,半夜不讓她睡覺去侍疾,割傷她的胳膊取血入藥,害死她的孩子,搓磨她的自尊,叫下人欺負她,利用她對沈驚遊的愛意叫她忍……
忍!
忍啊忍!
薑芙蕖拍拍手掌,笑中有淚,“你自己過的不如意便要吃人。顧金靈,你個老不死的,還有臉說彆人嗎?”
顧金靈臉色慘白,晴天霹靂聽這一遭,“你就是這樣做人兒媳的,你不怕天打雷劈!”
“我不怕!”
“該天打雷劈的是你們!尤其是你!你該死,死一百次都不能解我心頭之恨。兒媳?我都不要你兒子了,哪裡是你的兒媳!你該多謝你兒子,是他教我,成為一個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是我的老師,我從他那裡學會了許多許多搓磨人的東西。今日這一遭,便讓我這位學生,好好提筆。”
薑芙蕖冷冷地抬手抹乾了淚,重新坐回到榻上,叫人抱走了孩子,把顧玉珠扔進來。
“姑姑!”
顧玉珠軟倒在地,委委屈屈地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