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把李茂這個傻子忘了。
不對,李茂不是應該去北疆了嗎?
陸梟收好匕首,認命似的站了一會兒,隨即另外一種想法盈上心頭。
“那都是給你準備的衣服,你忘了嗎,我們當時要成婚啊。”
拙劣的演技,竟然成功地蒙騙了李茂。
陸梟真慶幸他是假阿寶,如果真的阿寶在這裡,麵對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災難。
還好,他們互相是對方的災難,沒什麼可怕的。
李茂鬆開了手點點頭,下一刻又臉色不好,“可你為什麼要離開?”
陸梟絞儘腦汁,決定推鍋,“那是因為沈驚遊他發現我不在死牢裡,知道有人把我救出來了,就想抓我回去伺候小姐。李茂,沈驚遊根本就不把你當兄弟,他連你的女人也要抓走。”
李茂愣怔,“……”
是他先不把沈驚遊當兄弟的,他不知道忘憂湯的事對沈驚遊起了那麼大的影響,若是知道忘憂湯會讓他們反目成仇,他一定不會隱瞞。
若是可以,當初少讓沈驚遊喝幾次就好了。
陸梟繼續煽風點火,“我現在要去殺沈驚遊,他不光拆散了我們,我還發現我爹娘死在了沈驚遊手上,殺父殺母之仇,不能不報。”
行吧,賣身葬父的戲碼演多了,他真想不出更多的要李茂幫忙的借口。
反正李茂會信的不是嗎?
李茂在乎的根本不是阿寶這個人,而是阿寶的聽話,依賴,阿寶存在於對方的身邊,就像提線木偶。
“殺父殺母之仇?”
陸梟眨了眨眼睛,“我們村子靠近北疆,有一天來了一隊人把村子裡的人都給殺了,我爹娘就在裡麵。就是沈驚遊下令殺的他們,沈驚遊是我的仇人。他也是你的仇人,殺死了你的嶽父嶽母。”
李茂臉色震驚。
迄今為止,除了沈驚遊喝忘憂湯這件事有他的參與,讓他感覺慚愧,還有一件事一直忘不掉。
他為了搶回銀大王的頭顱,帶兵在極度憤恨中殺了敵國一整個村子的村民。
雖然辦成了之後,他天天用正義的理由安慰自己,可有時候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那個村長死不瞑目抱著他腿的畫麵……
“那個村子是不是吊著一隻野獸的頭顱?”
不會那麼巧吧,阿寶是江南的小丫鬟,怎麼可能父母親人在敵國之地?
陸梟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想了想,確實有點印象,“爹娘說是上頭的軍爺吩咐吊著的,我們不知道。”
“我爹娘家裡窮,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跟隨著小姐的父親,也就是薑老爺回了江南。我每個月的月錢都會存起來,按年寄給他們改善生活。後來我得知他們被沈驚遊害死了,怎能甘願?”
李茂得到答案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陸梟說的話各方麵都經不起推敲,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李茂心裡的事漸漸成了心魔,隻要有人稍微提起,說的微末細節正對著這件事,他就會自動帶入,不用彆人欺騙,他首先會自己欺騙自己。
他聲音顫抖道“不是沈驚遊,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陸梟急了,“你到底要維護沈驚遊到什麼時候!你不殺,我就去。反正我的平靜生活就被他毀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說完,陸梟便急匆匆地往沈驚遊離去的方向追。
李茂失魂落魄了半晌,行屍走肉地追著陸梟的方向去了。
他知道,沈驚遊不能死。
可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到底要不要告訴阿寶……
為什麼他從小沒了爹娘,好不容易有個心愛的女子,還要受這種煎熬!
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
薑芙蕖到賭坊時夕陽西下。
“薑大夫,這留有您的一封信,您安全回來就好了。”
賭坊的小掌櫃擦著臉上的冷汗,“就您這消失了一天一夜,咱們坊裡的熟客都去各個花樓找您,沒找到,可把我們急壞了。一會兒我還得吩咐人到他們府上遞消息,不然今晚他們還要去鬨呢。”
薑芙蕖擺擺手,“一場誤會,同名同姓的欠了公主錢不還,他們找錯人了。你代我謝謝這些朋友,喏,我把錢袋放這裡,你幫我請他們喝酒。”
小掌櫃,“那就好那就好。喝酒好說,人來齊了,就安排上。”
“嗯。”
那封信是王嶺留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