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但黃主任是記憶猶新的。
建校以來發生的最惡劣的一次事件,乃至全國,都沒有這樣的事情。因為那件事情,十幾名縣領導學校領導被處理,幸福縣臭名遠揚。
很難以啟齒的事情,事件的過程也簡單得讓人不敢相信。那麼多媒體,都試圖從中挖出一些黑幕來,可惜沒有黑幕,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耿樂同學是我校非常優秀的學生,品學兼優。我校有獎學金,她年年都拿第一,從初一到初三,一個學期都沒有落下。李領導,恐怕你很難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起初是班上的幾名同學對耿樂同學進行語言上的辱罵,當時耿樂同學的室友還勸解了。後來事情就失控了,準確原因到現在也不能確定,就打起來,起初是四五個人打,在宿舍打,後來拖到了寢室樓後麵打,參與者增加到了十幾個人。老師趕到的時候,耿樂同學已經昏迷,送醫院路上宣告不治。”
黃主任說完,顫抖著手拿出煙來點了一根,眼睛裡也有些淚花了,“太慘了,令人發指,我從教二十年,沒加過這麼心狠手辣的學生,她們都還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啊!”
你想要了解現在這個年齡層的孩子在想什麼,你沒有辦法。價值觀和道德在這裡有一個斷層,是整個社會的問題,具體到個體,你更無法想象。
“屍體為什麼會在沒有通知家屬的情況下進行火化?”李牧的語氣有些不好。
黃主任苦笑搖頭,“李領導,這恐怕你要去問警察局或者教育局的人。實不相瞞,原來的教務處主任被開除了,我是才接任的。關於這件事,我知道的和很多老師知道的,一樣多。”
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黃主任說,“李領導,您是耿樂哥哥的領導,我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所有參與毆打的學生,滿十六歲的也都依法判了刑,她們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在你們這是過去了,但在我們這,這件事情沒完。”李啾啾冷冷地插了一句話。
黃主任打了個冷顫,心跳得很快。
低頭沉思著,黃主任卻是再一次求情說,“李領導,主犯五人的家長,在過去的一年裡,出車禍的出車禍,摔死的摔死,患重病的患重病,沒有一個幸免的。冥冥之中老天在給他們報應。五個家庭,就這麼完了。李領導,殺人不多頭點地,這五個家庭是生不如死,徹底完了。”
李牧有些動容了,這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他一直關注著相關新聞,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度他甚至懷疑,耿帥甚至沒有報複計劃。現在看來,耿帥的報複是出乎預料的殘酷和猛烈。
心中隱隱作痛,李牧微微歎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黃主任說,“李領導,放他們一馬吧。”
李啾啾算是看出來了,這黃主任八成是以為部隊來找他們晦氣的了。都知道部隊的人護短,不管對錯,你讓我的人吃虧了,我就先讓你吃虧,完了再跟你講道理。李牧領導這個頭銜顯然嚇到了黃主任。領導啊,在縣城裡,和縣長是一個概念。
同樣他也看出來,這黃主任是動情了,事情也的確很讓人傷感。如果是報複,耿帥不知道策劃了多久用了多少資源。
而李牧隱約覺得,耿帥選擇叛變,蜘蛛公司開出的條件應該是幫助他複仇。
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李牧的臉色暗淡下來,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一件心事。儘管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心裡就是一直想著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搞清楚了,卻和想象中的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的確就是這麼的簡單,而對於這個過程中相關部門的不符合程序的做法,李牧也站在最大寬容的角度表示了理解。
畢竟,犯罪的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連帶著她們的家人。
“鈴鈴鈴……”
下課的鈴聲響起。
李牧收回目光,對黃主任說“黃主任,謝謝。我們先走了。”
黃主任握住李牧的手,一愣,“李領導,您,您是專門過來問耿樂同學的事情?”
李牧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