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牧和李啾啾來到了吃飯的地方,劉科長親自接的。
縣郊的一個農莊,外麵看上去破敗得很,很一般,裡麵卻讓人驚訝。布置得很有詩情雅意,環境特彆的好。門口院子裡停的都是價值不菲的車,看得出來,來這裡吃飯的,經濟層麵來說,是屬於幸福縣那一小撮人。
把李牧等人放下來,司機就把軍牌皇冠開走了,軍牌車堂而皇之在不應該的時間停在飯店門口,影響是很不好的。
很大的一個包廂,特彆的優雅,有喝茶的沙發,完了大圓桌,足足能坐二十人,早早的,托關係的家長就在等著了,當然帶著自家的孩子。
再清高,今晚李牧也不得不參加,因為是洪部長親自邀請。
洪部長還沒到,作為領導,他會是最後一個到。
劉科長就給雙方介紹起來,有五位家長,都帶著自家孩子,十個人下意識的列隊站好。
小年輕是領導,是大長官,一定要服務好,孩子的前途,全憑人家一句話。至於說可能是比較辛苦比較危險的部隊,那些都不是事,軍區直屬單位,往來的都是大領導,還有什麼部隊比這樣的部隊好。
沒準會有機會認識個大領導的女兒,一步登天呢。
一個比一個客氣,在縣城一個比一個牛氣的,這會兒在李領導麵前,都恨不得自己是奴才。不這樣不行,不給長官留下個好印象,耽誤了孩子前途可怎麼辦。拚死拚活掙那麼多錢不就是為了孩子嗎?
而且,都知道名額奇缺,全縣隻要十五人,而且,以往的招數不管用了,遞錢根本行不通,這位李領導軟硬不吃,若不是大家聯合起來找到洪部長,怕是今晚根本沒法把人請出來。
一個個介紹,主要介紹自家孩子。一眼望去,各不相同,但都能看得出來孩子臉上的不情願。不用說,都是在家裡沒什麼話語權的,也基本上屬於家長管不好的孩子。
不然不會把好端端的孩子往部隊送。
有極個彆的,比如文強東,他的父親走過來和李牧握手,是五位家長中態度比較自然的一位,他說,“李領導,我是八八年兵,正好趕上實行軍銜製,汽車兵,在出川藏線上跑了八年。”
聞言,李牧肅然起敬,“老班長。”
川藏線上的汽車兵,每天都在死亡邊緣行走,或許是減員率最高的部隊了,軍中同僚沒有不敬佩的。
更何況,八九十年代,川藏線的路況更加的惡劣。甚至可以說,文強東的父親能或者退役,是最好的事情了。
李牧隻對這位老汽車兵多看了一眼,確實值得敬佩。
“我回地方之後從事老本行,後來開了修理廠,再後來開了4s店,嗬嗬,辛苦大半輩子,就為了孩子,什麼都不滿意,隻想把孩子送到最艱苦的部隊去,儘他作為一個公民的義務。”文強東的父親很會說話。
這話一出來,其他幾位家長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話說得很漂亮。
把文強東拽過來,文強東的父親對李牧說,“李領導,這是犬子文強東,成績一般,但還是很聽話的。”
李牧看著文強東微微點頭,他是不會表態的。敬佩一位川藏線上下來的老兵是一回事,征兵是一回事,他不會混到一起。
“洪部長到了。”劉科長走進來說。
大家就都轉過身去,洪部長爽朗笑著大步走進來,那長官肚非常的明顯。
“都到了,坐坐坐。”洪部長走到李牧這邊,親切握手,“小李啊,縣裡有個會,來晚了。”
“領導日理萬機,我們做小兵的理應靜候。”李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