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分錢能讓英雄折腰,當年那麼多從戰場上下來的英雄,有多少是在金錢麵前彎腰的,怕是數不清楚了。
更何況一名才十六歲的且有孝心一心想要替家庭分擔的小姑娘。
晚上,湯偉紅喝得暈乎乎的回到房間。她依然是被安排和顧青青住一個房間,公司想讓她說服顧青青,影響顧青青。
顧青青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有著山裡人獨有的淳樸,這才花花世界當中更顯得難能可貴。因此被公司看重,這樣的姑娘,無疑是可以替公司賺來更多的錢的。
想要賺這樣的錢的女孩子是不少的,但是像顧青青這樣的“白紙”,就趙海峰來說,他在五星級酒店工作了那麼多年,見過的也沒幾個。在他的火眼金睛下,一眼就能看出顧青青和湯偉紅的區彆。
湯偉紅給他的印象就是低級的小太妹,沿海大城市已經消失了的品種,但在內陸地區卻是才開始流行。顯然,他同樣看出來湯偉紅已經不是雛。
而顧青青百分百的絕對是。
這已經可以弄一個大價錢,以顧青青的身段和相貌,趙海峰甚至已經想好了給哪位老板,能夠獲得多少的提成。
趙海峰便是之前和顧青青談話的西裝男。他從事的這份工作和低級的皮條客不一樣,而是屬於這個灰色行業中的高端領域。能夠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裡這樣的服務,背後的利益關係網怎麼厲害也是不過分的。
湯偉紅連妝都沒卸,踢掉高跟鞋,就從手包裡拿出一疊炎國幣,放在床頭櫃上,取出煙來點了根抽兩口,對顧青青說,“看,這是我今晚賺的。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小費六百,客人額外給了二百塊紅包,除了交給公司一百,我得七百。看清楚了,七百。”
七百塊,差不多是顧青青三個月的夥食費了。
她是寄宿生,一周的夥食費是五十塊,一個月二百塊,她每個月還有錢省下來。而她的同學,一個月的夥食費都差不多超過了這個數目。
而這是湯偉紅一個晚上賺的錢。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顧青青已經在想,一個月上二十天的班,最少也有一萬兩千塊錢,至少有一萬一寄回家去。一萬一千塊錢,這個概念她已經有些不能理解了。
湯偉紅已經在替她計算了,“青青,你看看。一天七百,我算你六百,上交一百,到手五百。經理說了,一個月可以休息八天,算工作二十天。那是多少錢,一萬二。就算是一萬塊,你回家什麼時候才能賺到一萬塊?一年?兩年?”
重重吐出一口煙霧,湯偉紅坐到了床邊,依舊看著顧青青。
顧青青不想和酒店的任何人多說一句話,但是她想和湯偉紅說話,唯一能夠說話的,也隻有她。儘管上學的時候湯偉紅不算是什麼好學生,但是同學之間的感情極少是以成績來計算的,她和湯偉紅的關係最好並不是一天兩天了,否則絕不會跟著她私自跑出來打工。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做什麼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啊,你媽要是知道了,非氣死不可。”顧青青說,反過來勸說湯偉紅,“偉紅,真的,你不要聽他們說得好聽,這種工作是會讓人瞧不起的。”
或者顧青青還可以把話說得再直白一些再難聽一些,但是她畢竟不是沒頭腦的小姑娘了,懂得怎樣合適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十六歲的年齡,對於農村孩子來說,已然可以被視為成年。在一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被要求談婚論嫁,這與城市的孩子是截然不同的。越貧窮的地方,這種現象就越普遍。放在二十年前,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結婚生子,再正常不過。倘若是過了二十歲還沒談對象,左鄰右舍都是要指指點點的。
湯偉紅切了一聲,道,“瞧不起什麼,你看看誰敢瞧不起劉敏。你彆天真了,現在這個社會,有錢的就是老大,沒錢你什麼都不是。我真不明白你在猶豫什麼。你家裡情況都這樣了,難道你一點都不著急?”
看見顧青青要說話,湯偉紅打斷她,“你先彆說話。我問過,你哥當兵一個月才幾百塊錢。他就算不吃不喝全部寄回來,能頂什麼用?再說,你哥難道不要結婚嗎?你看看你家那破房子,你哥能說得上對象嗎?還有你兩個弟弟呢,你妹妹呢,你都不管了?在這裡上一年班,幾萬塊是有的吧?是不是就夠你家修一間房子了?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顧青青啞口無言,也像是一把把尖刀準確無誤地紮進了顧青青的心裡。她之所以違背了哥哥的意思,私自跑出來打工,不就是想著為家庭分擔壓力嗎?
能做出放棄自己的學業這樣的決定,已經意味著顧青青下了很大的決心。她不能接受的,隻是這樣一份工作。
“我隻想到工廠去打工,或者做其他的都可以,錢少點就少點,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來。”顧青青咬著嘴唇說。
湯偉紅也說累了,直接往床上一躺,說,“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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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就呼呼地睡著過去了。
顧青青坐在那裡,徹夜的無眠。
她心情從急切慢慢到平靜下來,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天見過的人說過的話接觸過的事情。內心有兩個人在打架,一方堅決不願意做坐台小姐,一方則不斷地勸說自己其實這並沒有什麼而且能賺那麼多錢。隨即又想到自己才有初中文憑,能做什麼呢?也許進工廠打工也不見得能做得很好吧。
整個一個晚上就在這樣的反複中度過。
她完全不知道,這個晚上,她所在的陸港市,有一幫人馬不停蹄地在全市所有的夜間娛樂場所尋找著她和湯偉紅的蹤跡。在更遠的東南地區,她的哥哥顧九徹夜未眠在擔心和自責中度過。
傾城五點三十分左右,曉東的大路虎就開進了公司總部。這是市郊的一處占地麵積五百畝地的園林式企業總部,雖然不在市區裡,但是位置卻是在三條國家高速公路路口以及國道的居中位置,通過快速乾線和市區相連,對於汽車服務公司來說,再適合不過。
砸下上億資金建設園林式總部一開始是出於享受的心境,到後來卻意外地被評為全省工作環境最舒適的企業,拿了個園林式辦公環境企業。
單單是那些使用綠化樹木和綠色植物隔開的獨立車位,就足以讓那些位居城區商務中心的白領們羨慕不已。更不要說市區內高昂的停車費用。
劉書東在總部的指揮控製中心裡等著,又是一處綜合了休閒功能在內的指揮控製中心。通過北鬥衛星係統的民用版本,對全公司的車輛進行統一調度管理。哪怕是沉到海裡去,隻要不超過一定的深度,這裡都能找到具體的位置。
同時這裡也是公司的管理層平常值班待的地方,從一個側麵來看,更像是警局的指揮中心,或者是鐵路部門的調度中心。
依靠關係公關進行野蠻擴展,這家公司一躍成為省內規模最大的汽車服務公司,囊括的範圍是越來越大。
曉東大步走進指揮控製中心的領導值班室的時候,不但看見劉書東,還看見了正在喝水的劉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