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樓四樓研究會議室,上午十點。
天色大亮還沒多久,軍分區的領導就來到了安鎮,基本上可以推測出,軍分區領導們天微微亮起的就是就出發了。
李牧猜得沒錯,司令員和議長一起過來了,特彆是議長,正麵臨著進步還是退役,這個時候跑過來,可見對701團工作的重視。
一般來說,軍政主官同時下部隊視察,這種情況是非常少見的。軍事主官下部隊,隨行的通常是軍事這方麵的人員,司令部啊後裝兩個部門啊,而政治主官下部隊的話,通常是行政部派出主要隨行人員。
兩位主官同時下部隊,隨行人員不少,四大部門的人都來氣了,而且都是部門一把手隨行,浩浩蕩蕩的。
以至於,701團的研究會議室坐滿了人,除了這些頭頭腦腦,各自的秘書參謀什麼的,都在後麵列席。
軍分區的和701團的相對而坐,在橢圓形會議室兩側,麵對麵的。
兩位軍分區老大坐在中間,兩側分彆是軍政部門的領導,對麵的701團也如此,因為暫時沒有議長,徐清泉在落座的時候,在李牧的左手邊第二張椅子坐下,也就是和李牧之前隔了一張椅子。
這個情況,是讓陳國富的眉頭微微跳了跳的——這個徐清泉,表現得有些過了。明麵上是恪守本分,但實際上含著的是示威的意味——領導到位了,議長呢,上麵不派新議長,701團就一個副議長,他徐清泉不扶正就這麼晾著?
各人有自己的心思,隻是顯然,當前最要緊的不是這方麵的事情。
陳國富心裡是有一肚子火的,議長的火氣更大。就陳國富來說,他本身對李牧空降擔任701團這個事情就不滿意,至少是不歡迎。這與他的設想相左,李牧到任之後又連續發生了兩起私自離隊事件,而且其中一名還是乾部!
他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地訓斥一番。
至於議長,那更是氣得要爆炸了,從他的臉色可以看得出來。從下車到現在,一張臉要多黑有多黑。他進步還是退役的節骨眼兒上,701團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為軍分區主要領導,他怎麼也是逃不掉責任的。
他是恨不得把李牧給吃了。
坐定,陳國富開口說道,“李領導,說說吧,什麼情況。”
李牧就對著情況彙總,作了彙報,沒有隱瞞也沒有誇張,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最後是怎麼處理的,全部據實地做了彙報。
末了,李牧沒給眾人很多思考的時間,合上文件夾,說,“司令員,議長,一個晚上我團發生了兩起私自離隊事件,我這個領導負主要責任。”
眾人都眉頭猛跳,701團的領導更是不由的看向李牧。
李牧表情不變,穩穩地說,“作為領導,我的工作沒有做紮實,沒有警惕性,尤其是阿拉托哨所這邊,沒有嚴格的要求乾部在位,首先導致了金宇的私自離隊,然後是劉飛的攜槍帶彈離隊。在金宇的問題上,我的警惕性不夠。如果當時能夠用點心查清楚他的問題,不會發生他私自離隊的情況,也就不會有劉飛的私自離隊。”
頓了頓,在軍分區領導們略顯驚訝的目光中,李牧繼續往下說,“鑒於此,我建議軍分區召開議長會,專門討論701團領導的失職問題,我本人會在會上做深刻檢討,請求軍分區給予處分。”
說完之後,李牧就稍稍往後靠了靠,閉上了嘴巴。
李杭朋恨不得豎起大拇指——他是明白人。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李牧這是以退為進。你們軍分區領導不是憋著勁兒要嚴厲批評嗎?
好,我不等你開口,我主動檢討請求處分,不但如此,我把所有的責任都攬了過來。
部隊出了問題,部隊領導班子是跑不了領導責任的,尤其是主官。但是,在701團的問題上麵,任何人都非常的清楚,李牧上任才幾天,這幾天所爆發出來的問題,實際上是前任積累下來的矛盾的集中爆發。
你硬生生的要安一個領導責任給李牧,不合適。這一點,陳國富非常的清楚。因此,他本打算的就是嚴厲地批評一頓,做做樣子,把主要的責任,是放在了整個701團的領導班子上麵的。
好幾位團領導,當時高玉亮還是領導的時候他們也是在與現在同樣的位置上。要論領導責任,這幾位顯然是跑不掉的。
如果軍分區領導重點批評除了李牧、李杭朋二人之外的其他團領導,這是說得過去的,任誰也不會說什麼,被批評的幾個人也心服口服。
但是!
李牧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原因很簡單——他是701團的一把手!
他是老大,他是一號老板!
說一句難聽點的,就算是要批評,也隻能是他這個領導來,而不是其他人,不管是不是上級領導!
這關乎一把手的威信問題!
李牧是絕對不會放任這種情況在他的麵前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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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說法,這也是一種不同方式的護犢子!
而李牧徹徹底底的把所有的領導責任都攬上身,同樣是因為他的班子問題!一個團一兩千號人,哪怕是一個連,作為一把手,都不能天真的認為僅憑一個人的能力就能把部隊帶好。
那叫幼稚。
本來,李牧在這種情況下上任701團的領導一職,就充斥著各種撲所迷離的叫人看不懂的事情。如果他不能在短時間內爭取到合力,讓整個領導班子團結在他的周圍,想要在一個月之內完成701團的軍紀整頓工作,困難重重。
李牧此舉也同時在向他的班子成員表達了一個信號——隻要你沒問題或者隻有小問題,隻要你跟著我乾,我李牧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天塌下來有我這個一號頂著。
說不感慨是假的,起碼肖鐵宇就很意外,然後有些感動。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是清楚的,雖然沒有貪腐行為也沒有其他嚴重的違紀行為,但是任人唯親這一點,他是多少有一些的。李牧沒有把他區彆對待,他何嘗不能感受到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