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或者傍晚動手,這是陳寧華一夥人唯一需要作出選擇的問題。而選擇哪個時間動手,是由內應混混來決定。
他知道什麼時候動手能夠劫到更多的現鈔。
陳寧華接到混混通知的時候,是清晨六點,負責對他們實施監控的乾警發現他們出門的時間是六點十五分。這說明,他們要動手了。
另一邊,對運鈔車的跟蹤也開始。從金庫到t型路口需要十五分鐘的車程,而陳寧華等人可以在十分鐘之內到達t型路口。從時間節點的安排上看,李牧和薛向陽都強烈地感覺到,這夥人作案的手法非常的專業。
運鈔車給各個營業網點派發現鈔的順序和傍晚收取現鈔的順序是相反的,也就是說,他們的第一站是t型路口的那個營業網點,正是武警官兵和警察乾警們重點布控的地方。
命令下達之後,各個單位進入了待命狀態。埋伏了一整夜的武警偵查員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候目標進入伏擊圈。在後方,武警第三師的指揮中心燈火通明,坐鎮指揮的溫朝陽給陸航團下達了命令,隨時準備起飛執行追擊任務。
使用直升機對犯罪分子進行追擊,是陸航團既定的任務。利用空中優勢,讓犯罪分子無處可逃。在最短的時間內對犯罪分子實施抓捕,把犯罪分子對人民群眾的威脅降低到最低。
陳寧華駕駛轎車抄近道前往t型路口,黃偉坐在副駕駛上,身材高大的林毅坐在第二排,他們都在準備武器,檢查槍支彈藥,從嫻熟的動作就能看出,這一夥人非常的專業。而他們對路線的選擇,也說明了他們在此之前對周邊的地形做了非常仔細的踩點。
倘若不是林毅進入某健身房的時候,恰好被不遠處巡邏隊的某位隊員認出來,或者說那位武警官兵的看見了根本沒往通緝犯那邊想,以他們充分的準備,在內應的配合下,是有幾乎八成的機會可以做下第二起搶劫案,並且有很大的機會逃走。
這何嘗不是說明第三師的官兵們的敬崗愛業。
此時的路麵上幾乎沒有車輛,偶爾才有清潔車轟隆隆的駛過。直到上了國道,陳寧華才看見路麵上偶爾交回過去一些貨車。周遭沒有任何的異常,後麵遠遠跟蹤的武警官兵的車輛,是在他們的視野之外的。
早在幾個小時前,偵查科的官兵就在嫌疑車輛上安裝了追蹤儀。通過終端,完全能夠實時地掌握目標車輛的具體位置,根本不用采取目視跟蹤的方式。
對此,陳寧華一夥人一無所知。
出攤的早點攤陸陸續續的出現在道路兩側,起了個大早的要去較遠工地開始新一天工作的工人們,成群的從各自的住處出來,睡眼朦朧的交談著,然後根據各自的喜愛,散到各個早點攤食用早餐。
好幾輛空的自卸車開過來靠著路邊停下來,司機們跳下來往早點攤那去,吃飽了過去工地那邊,也就差不多到開工的時間了。
一切和往常沒有區彆,天色還是烏黑烏黑的,隻有那路燈依然的亮著。
目標車輛駛過這些早點攤,從那幾輛自卸車邊上開過去,隨即進入了t型路口,速度慢下來,右拐沿著南方路北上。
臨時指揮部裡,李牧一夜沒睡,薛向陽則是剛才被叫醒,兩位大佬都在坐鎮。追蹤儀傳過來的信號顯示目標車輛北上,離t型路口越來越遠,這讓武警官偵查員和乾警們緊張起來。
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他們發現了破綻?
他們應該在t型路口埋伏下來的,因為運鈔車很快就會從國道那邊過來,從t型路口的第一家銀行網點開始卸下現鈔。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牧臉上,整個夜晚,李牧都在研究方案跟蹤情況,對情況最為了解,因此薛向陽沒有急於發表意見。
李牧掃視了一眼,輕鬆地笑了笑,道,“不要緊張,他們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下,信號顯示,目標車輛掉了一個頭,又開了回去。劉曉光飛快地看了一眼運鈔車的位置,距離t型路口大約還有五分鐘的車程。於是,劉曉光心裡不由的警惕了幾分——把時間卡到這樣精細,第一個說明陳寧華一夥人很難對付,第二說明運鈔車內極有可能有內應。
師長的判斷是正確的。
看到目標回到了t型路口,大家暗暗鬆了一口氣。那裡是重點埋伏的地點,如果目標突然改變動手的地點,埋伏在t型路口的重兵就發揮不了作用,重新調整部署需要時間。
這種時候指揮員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也是考驗一名指揮員素質的關鍵時刻。李牧的表現,讓警察乾警們收起了對這位如此年輕的師長的輕視之心。
陳寧華放慢了車速,靠著銀行網點慢慢開了過去,最後在銀行網點邊上的商店門前路邊停了下來。那裡距離銀行網點就幾個車位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