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請把我埋在這山崗,你們從那經過,留給我一個軍禮便足矣。”
——槍團
七八名軍中經驗最豐富的醫學專家,每一名一年的手術不下一百台,最精湛的醫術,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物,最好的醫療器械,所有的一切,都是國內最好的。
輔助人員被分成了兩組,輪流上陣,但主刀醫生卻不能分成兩組。五十多歲的主刀醫生,手裡救回上百戰傷官兵的頂尖外科醫生,為李牧主刀。
手術室兩道門,最外麵的那道門外麵的走廊,或站或坐,滿滿都是人,大多以馮玉葉為中心。馮玉葉的神情很安靜,隻是眼睛盯著手術室上麵亮著的牌子,不曾眨一下。
溫朝陽、趙一雲、林雨、石磊、杜曉帆、王國慶、劉曉光,列成了橫隊,背靠著牆壁站著,一動不動。陳韜和張寧也在那裡站著,他身後是好幾位高級將領。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偶爾有腳步匆匆的醫護人員從手術室裡麵出來,匆匆忙忙的去取回藥物或者器械,經過第一道門進行消毒,然後送進去。
一個小時之後,手術室裡依然緊張地忙碌著。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五個小時。
陳韜生生的把張寧請到了醫院的休息室裡去,以及一乾高級將領。他陪著張寧,兩人根本沒有絲毫的睡意,坐在那裡連喝點茶水的心情都沒有。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陳春英坐在馮玉葉身邊扶著她,低聲說,“長官,你休息一下吧,這裡我盯著,一有消息我馬上向你報告。”
馮玉葉隻是微微的搖頭。
黑夜是那麼的漫長,漫長得令人心碎,令人不斷地深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他們多麼的害怕看到被推出來的李牧,是被白布蓋住了臉龐,又多麼的害怕走出來的醫生遺憾地搖頭。
傷勢非常重,又經過了兩千多公裡的飛行,情況非常的不樂觀。
伊拉馬克紅十字醫院的條件不理想,留在巴格達治療不是最好的選擇。陳韜當場決定,馬上把李牧送回國內進行治療。李牧的身體素質非常強壯,若非如此,他根本連飛機都上不去——根本不符合遠途轉運條件。
現在的手術非常簡單,又非常的複雜。
簡單在於,要做的,是把李牧身上的彈片取出來,複雜的是,如何全部都取出來,尤其是那條受到了重創的右腿。
專家們被陳韜和張寧明確告知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他的腿。
瘸了的牧羊人,還是戰神嗎?
殘廢了的李牧還是李牧嗎!!!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漫長漫長的黑夜,終於的走到了儘頭,清晨的陽光慢慢的撒下來,從窗戶那裡投射進來,天色,亮了。
天亮了,手術室的燈滅了。
馮玉葉猛地站起來,卻一陣恍然,眼前一陣發黑。陳春英連忙扶住她。馮玉葉猛地甩頭,讓自己振作起來,站穩。
李牧的幾個老兄弟死死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手術室的門。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看到的是擔架床,上麵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
幾乎要崩潰癱倒,馮玉葉強忍著,往裡麵看去,看清楚了擔架床上的那人,是主刀醫生。
護士把擔架床推出來,說,“華教授累倒了。”
隨即,飛快的把華教授推走。
主刀醫生累倒了!
直接在手術室裡累倒了!
後麵好幾位助手跟著出來,摘下口罩之後,其中一名急步走上馮玉葉,在馮玉葉脆弱得下一秒鐘就要粉碎的目光中,他沉聲說道,“小馮,李師長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你放心,他沒有生命危險。”
馮玉葉眼前一黑,終於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