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沒用多少力道。
卻在此時,身後傳來了溫柔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
“侯爺,連我都不知道您今日回來,阿蕪定然也不知情,請您鬆開她吧。”
“姐姐!”
此刻,紀蕪看到了自己黑暗生命中僅有的一束光,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紀明昭緩步走到近前。
春日暖陽天,她卻還穿著夾棉的裙衫,領口圍了兔毛圍脖,發飾簡單,隻插兩朵珠花。
無心打扮,卻也是病美人一個。
紀明昭瞧著紀蕪哭得滿臉是淚,先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又看向謝錚。
“侯爺就莫要欺負她了……”
謝錚就勢鬆開了手,有心解釋自己沒欺負人,卻又不知怎麼說。
於是瞪了紀蕪一眼。
就是這小庶女太過嬌氣,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見紀明昭衣衫單薄,登時皺起了眉,正想將身上的披風解給她——
就見紀蕪先他一步,一邊抽噎著,一邊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妻子肩頭。
“姐姐……天還……還涼著,您要小心……身體。”
謝錚冷哼一聲,覺得這小庶女還算是有點良心。
他收回目光,吩咐房媽媽等人將紀明昭送回房間,這才大步離去。
他這一走,在場的人似乎都輕鬆下來。
紀明昭掏出手帕,要給仍在抽噎的紀蕪擦臉。
“長姐,咱們……還是先進屋去,您的身子還沒……沒完全好呢!”
紀蕪說著,抬手隨意抹了一把臉,扶著紀明昭回到屋中。
剛進屋,方才麵帶病色的紀明昭便咳嗽起來,原本蒼白的臉,因此增添些許緋意。
房媽媽連忙搶上前去,將紀蕪推到一旁,扶著自家主子靠坐在軟榻上,又命丫鬟端來參茶。
紀蕪手足無措地在一旁看著,她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紀明昭喝了參茶,又咳了一會兒,終於漸漸平息。
她靠在軟榻上,虛弱地向紀蕪看來,笑著衝她招手,“阿蕪,來姐姐身邊。”
“姐姐……”紀蕪哽咽著,快步上前,跪在嫡姐腳下,“對不起,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嫡姐何須著急出門,連披風都忘了穿?
“說什麼呢?”紀明昭抬手,為紀蕪拭去眼角的殘淚,“你願意留在侯府,那是幫我大忙,怎會是麻煩?”
大概是想到剛才情形,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阿蕪,你彆怨恨侯爺。”
她說著話,拉紀蕪起身,坐在自己身旁,“侯爺是武將,又受了傷,脾氣急躁些也是難免,他平時很好的。”
一邊說著,她伸手拿起小幾上的錦盒,“你瞧,這便是侯爺為我帶回來的禮物。”
錦盒打開,裡麵放著一支樣式精美的珠釵,一看便知造價不菲。
“這珠釵很適合姐姐。”
“你喜歡嗎?我把它送給你。”
紀明昭拿起珠釵,便要往紀蕪頭頂插去。
“姐姐不可!”紀蕪往後躲著,“這麼貴重的珠釵,姐姐戴上才好看。”
紀明昭搖搖頭,“你也看到了,我一病三年,憔悴不已,還有什麼好打扮的?你正是年輕靚麗的時候,頭上這麼素淨,不好。”
“這是侯爺送給姐姐的禮物,我怎麼能要。”紀蕪按下紀明昭的手,將珠釵收了回去。
“侯爺……”紀明昭眼神裡流露出哀傷,“若非我不能生養,侯爺也不會被人非議,說他絕了嗣,是我對不住侯爺。”
“侯爺如此敬愛姐姐,有一日會好起來的。”紀蕪如此說著,心中湧出惋惜。
若非嫡姐傷了身子,就憑她與姐夫如此恩愛,夫妻倆定能三年抱倆。
可如今……
為了姐姐,也為了自己。
紀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決定將剛才謝錚對她所做之事,儘數拋在腦後。
她會儘心儘力地去討好他,早日與他懷上孩子。
思及此,她重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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