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做了什麼呢?你不對犯錯的侄子加以懲戒,卻百般來為難我這個受害者,甚至想要置我於死地……”
餘光掃到地上的那根銀簪以及血肉模糊的劉嬤嬤,紀蕪聲音更冷。
“慣子如殺子,李輝會有今天,就是你一味縱容的緣故,但凡過去你有過約束管教,他就不會走到今天!”
“李大夫人,你果真是將弟弟的兒子當成自己的親兒子對待,還是……”
紀蕪說到此處,稍有停頓。
她緊緊盯著李氏,在她想要衝過來的那一刻,輕飄飄地又問了一句。
“還是將過去對你弟弟的怨恨,加注在了李輝身上?你其實,是故意養廢他的吧?”
“什……什麼?”李氏的腳步徹底頓住,她盯著紀蕪,口中喃喃,“我……我怎麼會是故意?怎麼會?”
謝錚坐在一旁,幽深的目光落在紀蕪身上。
從她入侯府至今,他見過了她的許多模樣,可如今的這個樣子,卻是從未見過的。
她站在那兒,雖然身上的衣衫稍有淩亂,顯得有些狼狽,卻脊背挺直,難掩那份骨子裡的堅韌。
跟她平日裡,簡直判若兩人。
謝錚的目光又轉向了李氏。
對於這位大伯母,他還是知道的,無理都能攪上三分,如今卻被說得啞口無言。
對於彆人家裡的那些個雜事八卦,他向來都是不感興趣的。
但他的一位好友,如今的萊陽侯世子顧衡,卻對這些事情知曉甚多,時常會在他麵前念叨幾句。
他似乎曾聽顧衡說過,李家為了族中的那根獨苗,將府上的許多女兒,送到彆人家做妾。
若是那些個好人家也就罷了,偏偏大多數都是垂垂老矣的年長者,偶有年輕些的,也是聲名狼藉。
唯一一個嫁得還算不錯的,便是眼前這位大伯母。
據說,她在嫁給大伯父做繼室之前,曾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已然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意外慘死。
似乎……跟她那個親弟弟脫不開乾係。
所以,方才這小庶女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謝錚的眼中閃過一抹思量。
紀蕪自是不知他心裡的想法,見李氏站在那兒,嘴裡一直嘀咕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侯爺,”她看向謝錚,壓低聲音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謝錚語氣淡淡。
聞言,紀蕪的臉上不由得露出詫異。
問她怎麼辦?若真是李氏做的,她還能怎麼辦?難不成侯爺能夠為她做主?
正想著,就聽到謝錚清冷的聲音再度傳來,“事情就是大伯母指使的,但如今都被劉嬤嬤攬下來了。”
“所以……事情到此為止?”紀蕪笑了一聲。
果然,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畢竟,李氏是安南伯府長房的大夫人,而她不過就是個不得寵的庶女。
哪怕李氏心思歹毒,想要她的性命,可既然已有人為李氏頂罪,誰會為了她去大張旗鼓地起罪人呢?
那又何必問她呢?非得她“自願”說出不追究才行?
“可我就是想要追究!”
紀蕪在心中悲憤地想著,竟然一時不察,將真心話說了出來。
她當即麵色一變,連忙看向謝錚想要解釋,卻見他望向自己,清冷的聲音隨之而來,“那就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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