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紀明昭對謝錚的了解,既是出門辦差,他肯定不會同意自己的提議。
卻沒想到,他竟忽然說了一聲——
“你讓紀二收拾一下,三日後隨我一起出京。”
“侯爺,您……同意了?”紀明昭遲疑地看著謝錚。
他回望過來,幽深的雙眸極為平靜,淡淡應聲,“嗯,我會帶她一起去郾城。”
聞言,紀明昭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攥起,指甲陷入肉裡,帶來刺痛。
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要問一句‘侯爺為何改變主意’?
卻見謝錚站起身來,“若無事,我先回去了,早飯已經涼了,夫人讓人熱過後再用吧。”
她笑著答應一聲,目送謝錚離開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不多時,房媽媽從屋外進來,紀明昭的神情已然恢複正常。
她慢悠悠地吃著桌上的早飯,聽到房媽媽詢問,“夫人,侯爺與您商量何事?”
紀明昭垂下眸子,語氣溫和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她說完,房媽媽大驚,“夫人,您為何要提議侯爺帶著二姑娘?侯爺他……他怎麼能答應?”
是啊,他為何會答應?
紀明昭在心中想著,語氣卻越發溫和。
“我隻是想著,阿蕪她其實並不願意相看,但她更不想回伯府,若能隨侯爺出門,倒是兩全其美。”
她的話,令房媽媽忍不住皺眉,“夫人,您也太為二姑娘考慮了!事情還不都是她鬨出來的,累得您昨日又暈了一回。”
說起昨天的事,房媽媽的眉頭皺得更深,“有件事還未回稟夫人……昨夜裡有個丫鬟失足落水,今早發現了屍身,已經發落了。”
“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紀明昭也跟著皺眉,隨即歎息一聲,“叫人往她家裡送些銀子,算是安慰。”
大概是聽到了這樣的事情影響心情,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再沒了胃口。
房媽媽見狀,忍不住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不該在主子吃飯的時候說起這樣的事情。
吩咐人將碗筷撤下去時,她特意命人去小廚房告知一聲,準備些牛乳燕窩粥,方便主子餓的時候食用。
紀明昭坐在軟榻上,順手拿起賬簿。
“對了,方才侯爺來,阿蕪走得急,竟忘了讓她將歉禮帶回去,派人把東西送過去。”
“正好,將侯爺要帶她一起出門的事情告訴她,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回自己住處的路上,紀蕪已然調整好心情,打算好好地吃個早飯。
沒想到正吃著呢,房媽媽就又來了。
瞧她的臉色,似乎能將自己生吞活剝,她立刻謹慎起來,試探著問道,“房媽媽,可是……還有什麼事?”
“二姑娘當真是好福氣啊!雖是個賤胚子生的,卻實在好命,遇上我們夫人!要不是夫人,你豈能過上現在這麼好的日子?可千萬要感恩呐!”
房媽媽站在門口,看向紀蕪的目光中滿是鄙夷。
在她看來,侯爺之所以會答應帶二姑娘出門,一定是這賤人蓄意勾引!
莫說侯爺這般征戰沙場的武將,哪怕是端方君子,遇到這樣的賤人妖精,隻怕也會把持不住!
她怎麼就這麼賤呢?!
房媽媽的目光令紀蕪感到心驚,她連忙從椅子上起身。
“我知道姐姐對我的好,更時刻將姐姐的恩情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二姑娘知道就好,”房媽媽冷哼一聲,這才將來意說明。
“什麼?侯爺要帶我去郾城?!”紀蕪滿臉震驚。
畢竟方才在主院,侯爺說她是‘賤妾生的庶女’,怎麼轉眼就要帶著她一起出京了?